话说颍地之谷,也就是今河南省登封市西郊,有一个名士,名唤颍考叔。听到这个名字,相信很多书友都有点儿印象。此人正直无私,最大的亮点,就是孝敬父母。孝敬父母的同时,友善兄弟,团结乡邻。因此,颍考叔在颖地非常受人尊敬。
且说颖考叔正在颖地逍遥快活,孝敬老娘呢。这一天突然见郑庄公竟然将母夫人姜氏安置在颍地。颖考叔是什么人呀,那是古代有名的孝子,后世的楷模!见郑庄公竟然将老娘给发配到这里来了,自然格外的关注。
待他打听明白了原因,乃对别人说道:“母夫人虽然有错,但是做为人子,亦不能将老娘驱逐,主公大错矣。”于是找了鹄鸟数头,借着送礼的名目,来见郑庄公。鹄,音肖,夜猫子是也。
郑庄公闻门吏来报,听说有人前来献礼,当即接见了颖考叔。颍考叔再拜行礼,将鹄鸟献上。郑庄公看了看鹄鸟,并不认识,遂问道:“此何鸟也?”
颍考叔指着夜猫子说道:“此鸟名鸮。白天的时候眼神不好,泰山在眼前亦不能见;晚上的时候眼神倍儿棒,明察秋毫,再小的东西也能看清。因此人们皆言其能见小而不能见大;在它小的时候,它的妈妈每天喂它,辛辛苦苦的将其喂大。等它长大后,却要啄食他妈!此乃不孝之鸟,因此臣方捕来吃掉。”
郑庄公听完颍考叔之语,心有所感,黯然伤神不已。这个时候,正好厨师端着一只蒸全羊来献,郑庄公命人割了一条羊腿赏给颍考叔。既然人家是来送礼的,怎么也得管一顿饭不是。颍考叔接过羊腿,并没有马上吃,而是慢慢的将好肉撕巴撕巴用纸包起来,藏到衣袖中。
郑庄公见了,奇怪不已,乃问道:“卿为何不吃,反要包而藏之?”
颍考叔就等着郑庄公这句话呢,遂答道:“主公有所不知。臣家里有老母在堂,日子艰辛。臣只能每天上山打猎,找点野味给老母改善一下生活。活了这么久,臣母还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今天蒙主公赏赐佳味,然臣母却从未尝过,臣安能下咽?这才包而藏之,欲与臣母品尝,还望主公恕罪。”
郑庄公听完,感慨不已,言道:“卿真孝子也。”说罢,凄然长叹。
颍考叔一见正戏来了,故意问道:“主公因何叹气?”
郑庄公黯然说道:“卿有老娘可以赡养,以尽孝子之心。吾虽位列诸侯,反而还不如卿也。”
颍考叔又问道:“臣闻姜氏夫人健在,主公何言没有老娘?”
郑庄公收拾心情,将姜氏和太叔段密谋造反的事儿,详细的唠叨了一遍。苦闷了这么久,郑庄公今天终于找到听众了,说的这叫一个痛快,就连自己所发的誓言“不到黄泉永不相见”之语,也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颖考叔。最后,郑庄公说道:“事已至此,悔亦无及也。”说罢,又是一阵的凄然长叹。
颍考叔说道:“太叔段已死,姜氏就剩下您这么一个儿子。主公若不好生赡养,那和夜猫子有啥区别?主公若真心想要赡养母夫人姜氏,臣有一策。”
郑庄公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忙问到:“卿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颍考叔慢条斯理的说道:“首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主公可命人在地上挖一个深坑,能见着泉水就行。坑上盖一间密室,预遣人迎姜夫人至此。主公想念母夫人,姜氏亦必思念主公也。主公母子在此相见,正可破黄泉相见之誓言也。”
郑庄公听了,大喜不已!犯愁好多天的事儿,被颖考叔寥寥数语,轻松解决。赶紧让颍考叔带着五百壮士,在曲洧(音伟)牛脾山下,挖了一个大坑。直挖了将近十余丈,才见到泉水。在泉水之上,用木板建了一间密室,同时建好了台阶。
颍考叔回到颖地,见了姜氏,诉说郑庄公悔过之意,特遣自己前来迎接姜氏回都赡养。姜氏闻听,顿时悲喜交加。
颍考叔将姜氏接到密室。姜氏方至,郑庄公也驾车来到。郑庄公见到姜氏,跪倒在地,抱着姜氏的大腿,失声痛哭道:“寤生不孝,一直没来问候娘亲,请娘亲恕罪。”
姜氏亦抽噎道:“这都为娘的错,与汝何干?”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待到二人发泄够了,郑庄公引着姜氏出了密室,将她扶上车辇,亲自驾车回京。国人见郑庄公将姜氏接了回来,都高兴地直拍脑袋,交相称赞庄公的孝行。此皆颍考叔调停之功也,亦是郑庄公孝心所感。后人有一首诗专门评论这件事儿,诗云:
黄泉誓母绝彝伦,大隧犹疑隔世人。
考叔不行怀肉计,庄公安肯认天亲!
回到宫中后,郑庄公因感激颍考叔成全了自己的母子之情,乃拜颍考叔为郑国大夫,与公孙阏一起,掌管兵权。颖考叔也不负郑庄公所望,工作的相当出色。在后面的文中,咱们会见到颖考叔的风采。
再说一下郑庄公,幸亏郑庄公当初发誓是黄泉相见。若万一说成天上相见,不知道颍考叔有什么办法。曲洧牛脾山就是今天长葛市董村北边的牛脾山。人们感念郑庄公的孝道,在那里建了一座考叔庙。不建庄公庙而建考叔庙,这个事儿就有点儿意思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也。
我们中国,自古便有孝的优良传统。在古代,这个人可以是坏人、恶人,但绝不敢做不孝之人。李逵虽然粗鄙,却也知道奉养老母;宋江虽然亡命天涯,接到送太公的书信,便不顾生死,日夜攒赶着回家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