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缓。
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简席言算是了解她的。
只是这会儿她背对着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拿捏不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看着一米之外她有些单薄的背影好像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情绪,僵持的有些干涩生硬。
想要走过去的动作停住,他往后退了步。
装凉拌醋的玻璃瓶与大理石桌面接触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没怪你……”
他单手杵着瓶子,就这么斜靠在橱柜上,盯着她的背影,静默了半响,声音平淡说了半句忽然被推拉门外急躁的犬吠声打断。
两只因为吃不到好吃的,脾气一上来把餐椅全都掀翻在地以示本汪的不满。
“二花以前也会闹点小性子,也会撒泼打滚,有一就有二,好在你和它们相处的时间比较少,过了这段急躁期养成的坏习惯慢慢的也就给纠正回来了。”
从背后看,光遥一动不动的看不出什么变化。可是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握着漏勺的手指却紧了紧。
可一听到后边的话,出到一半的气儿瞬间又僵滞住。
丢了漏勺在锅里,她鼓起勇气回过身来,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明明说的不是二花的坏习惯这件事……
见她终于敢回头面对他,简席言才放下手里的一瓶醋,倾身靠前两步。
站定在她面前,近距离看了她一眼,半响才淡声道:“你是因为之前在这里二花的事跟我道歉,又从池教授那儿听到了什么消息,觉得给我造成麻烦了心里过意不去?”
他问得很直白。
光遥有些无措的低下头,不知道是抖还是点的下巴抵了抵脖子。
来这里之前,就在从楼下到楼上,短短的几分钟里,她想到很多种可能,他可能还没消气,可能才消了气儿一看见她又旧事重提来了气儿,也可能之前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那一点好感烟消云散,又恢复了刚开始见面那般的冷言冷语,我和你不熟的样子。
却唯独没想过,自从她进门以后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般,两人都没有提起,她不敢先说而他也不曾冷言一句,就好像在她心里一直刺挠了良久的那根尖刺一直是她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而已。
直到现在,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她始终揣着的心却怎么都难以安放,
“我没想到那两幅画对你那么重要,是我没看好二花,让它开了门,所以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想了很多方法,怕你不想听也不想见我,也不知道怎么来跟你道歉……”
简席言沉凝了她一眼,往后靠了靠,半坐在水池边缘,尽量放低身子与她平视。
“我没怪你。”他重复之前的一句,“这句话说的就是你心里想的事,不是针对你教坏了大花二花。”
被二花毁了的那两幅画的确对他很重要,是他下场画展主打的几幅作品里最重要的两幅,前段时间才收笔不久。因为临近下场画展时间太赶,经过这么一出,他只能拿来之前还没完工的两幅半成品当做替补,这几天在家里紧赶慢赶才赶在最后的关头修好了画,没耽误画展进程。
饶是如此,那天的事除了最初第一眼见到当时的情景时心里一晃而过的怒意,不否认,除了针对二花还有那么一些牵连到她,但也只是一时间的情绪。过后冷静下来,想起自己也有责任。
他家里的画室向来不管有没有人都随手上锁,只是出差那天晚上临时接到改航班提前行程的电话,之后急着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拿钥匙,却不想电话没打通,他又自己找过去给她送钥匙,这么一来二去,心思一跑偏就忘了画室上锁的事。
可光遥是不知道这些,只权当他是安慰外加敷衍她罢了。
“怎么可能……你分明就是怪我了。”鼓了鼓嘴,她显然不相信:“你那天那么生气,话都不和我说一句,还有二花也不敢惹你,之后也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
她说着分明是在阐述事实,在简席言听来却更像是对他的控诉。
意识到单说是没用的,知道她有心结也不点破,倒是摆出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样来:“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我听着。”
光遥静静地看着他,咬着下唇,大概情绪太活跃眼眶已经有点泛红:“没什么想说的了,就是想跟你道歉,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弥补,我能力有限好像除了馄饨也做不了什么……”
她说这话时低着头,丝毫没看到对面的人盯着她时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我从小就不喜欢也不习惯欠着别人的,不管是欠钱欠东西还是欠人情,只要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哪怕是无意的我也会难过很久很久,心里会有负担……即便是很相熟的人也会这样,在你之前我欠的最大的一份人情就是曾经在b市因为自己的工作打了场官司输了跟孟小秋借了三十万块钱,后来很快筹了钱还给她……在那之后再没有过,所以这次的事我很内疚,也很难过,即便是你的事,但是比起你来我可能还要更加更加难过……”
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嗡声嗡气的,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眼底的湿润才没有溢出来。
“说完了?”简席言等了一会儿,看她点头才撂下一句:“馄饨凉了,先出来吃饭。”
为了制止大花二花上蹿下跳的在一旁捣乱,简席言无奈只能一只冲了一瓶奶粉送到嘴边起到安抚的作用,才能坐下来吃顿饭。
光遥坐在桌前等着,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