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的脸,上面完全没有我觉得该有的羞涩歉疚……或者至少也该有点儿尴尬吧——你在我后面用石头打我被我逮个正着……有点儿尴尬愧疚,这才是普通人该有的反应吧?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冷,因为“四方脸”开始在这大夏天闷热的空气里哆嗦了,不过我得辩解一下,我的脸色天生如此。
我真的没有生气,哎……
我挑眉,斜四方脸一眼,看着那女子道:“他做什么了?”
她居然眯着眼笑起来:“他没做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啊。”
“判断是非至少要听完所有当事人对情况的陈述。”我强忍着没有揭穿她之前暗算的行为,现在我终于完全忘记我那关于木屐的烦恼了,城上的灯火照下来一点点,面前的女子半边脸被额发挡住了,露出的小半边……我对美女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她不错……不是这半边看不太清的脸,而是整体的感觉。
“我听说晚城的风土民情一贯很好,怎么会出现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游荡的qín_shòu呢?”真亏她说这种话都能笑眯眯的。
我用了片刻消化她的话——所以说我讨厌管这些是非,遇到这种强词夺理的疯子,一贯都是“晚城管家婆”童战来处理的。
用童战以前的话来应付一下好了……他怎么说的来着,早知道以前就不回回都打马虎眼了……不过毕竟每次他跟人训话的时候我都在场,至少能说个大概吧……我理了一下思路:“如果有什么冤情可以进城找执金吾府,直走……呃……很大的金匾,非常好认。”我今天表现出来的耐心简直可以刻一块匾表彰一下了,我抬起下巴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讽刺道,“那里的通判天下闻名,就是天大的冤情也能为你昭雪。”
“哎呀,您真是太客气了……”这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让我很恶寒,就是平常我最讨厌的那种说不出哪里很别扭的声音……这转变太过突然,听的我直皱眉,不过看起来事情应该解决了,她后面的话我都没仔细听,反正她提什么要求我就应一声“好”,我现在只想开溜,脑子里又找回了立刻回府里去把木屐换下来的yù_wàng,她那边一叠声的说了一大堆长句子,我听的头晕,对四方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接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正要转身——
她忽的一指四方脸:“只是要你剁了这个人的手就可以了。”
“好……”我懒懒的应声……
“什么?!”我惊讶的回头——她脸带笑容的看着我,左手指着和我一样呆住的四方脸。片刻后,她抬了一下眼睛,“怎么,不好吗?”
我……我捂住额头——
这女人也太小心眼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虽然我没有目睹实况,但这能是多大点儿事儿啊,斤斤计较成这样。
“公……公子……”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城里的百姓有些还是习惯称呼我为公子,我成为城主之前的称呼,公子七夜。
“什么事?”我舒了口气,大概脸色也松了下来。
老人小心翼翼道:“放灯的时间就要到了,一年就一次,错过了总不大好……您,您看……”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我们这几个人占据了河边,人群都不敢走近,只能远远的候着。
看来这场该死的闹剧真的扯得够大。
我有点无奈:“你们放你们的,不必在意我。”
这句话像个特赦令,离得近的几个孩子欢呼起来,拉着家人奔向河边。本来因为我的出现陷于异样沉默围成一圈的人群都开始往河边涌。
“放七色灯喽——”
就在那一瞬间,电光火石的刹那间。
一簇火苗一下子点在了那女人的眼睛里。
一刹那,快得像流星……也真像星辰落进了她的那只左眼里……
这女子面貌晦暗并不显眼,只是这只眸子……我诧异的看着她——刚刚……到底是哪里和刚刚不同了……
为什么……她看起来……嗯……看起来……
按说一般情况下,我不太会注意别人的面貌,她就是缺了个眼睛可能我也不会发现。童战曾说过这是个大毛病,要我改,还专门请了个笨蛋来给我训练……后来那“老师”当然被我气走了。说不上来是他对我更无语还是我对他无语的多一点,童战气的骂了我一顿,宣称早晚有一天我会吃大亏……切,本大爷注意不到那是他们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想起了不相关的事,我努力集中注意力,眼睛牢牢的盯着她不放。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有风吹起了她覆盖着脸颊的头发,她的眼神却始终注视着河面。她自己还淌在水里,只是因为这一段有我们几个在,在这一段放灯的人不太多。
上游和下游都有七色灯被放了下去,喜气洋洋的气氛仿佛连岸边的水汽都感染了,稀稀疏疏的雨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我盯着她忽然间大放异彩的双眸,非常的不解……
因为……七色灯?
上游有七色灯飘下来了,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弯腰就要去够。
她这个动作牵动了衣服,短短的外袍被扯上去一块……咦……
好熟悉的酒壶……
啊……是那家酒肆的竹叶青……
我真的是太惊讶了……刚刚……酒肆里那个我以为是孩子的家伙……
我脸色凝重的盯了别在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