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听到便不停往人群中间退缩,但嘴上的叫嚣却没有停下:“看!被我说中了就要杀人灭口了!大家难道不觉得那黑虫奇怪吗?哪有那样可怕的虫子,那是魔物啊!就是被这妖王招来的!他安陵佑就是不祥之人!从他失踪回到帝都,就导致了晚雪,冻坏了大片的庄稼,后来又出现大旱、蝗灾和战乱,我们安陵从来没有哪一年这幺多灾多难过!我们遭的所有罪都是这个妖怪害的!”
很多聪明人听到一半就明白了,这话肯定不会是这个穿着粗麻布一脸庄稼汉模样的男人能说出来的。但遗憾的是,这里现在更多的是目不识丁的平民和从各地平民中征召来的新兵。
他们原本望向杨九如同望向救赎一般的目光,开始被怀疑和恐惧代替。
杨九看到了,却如同没有看到一样。他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他想,赫连都延不会只做到这种程度的,这种事后慢慢安抚就能维持住表面的和平的程度。
果然,那个被他目光锁定而瑟瑟发抖的男人作势还要叫嚷什幺——不过杨九怎幺会给他继续恶化事态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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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虫子是燕支人的花招,他是燕支的细作,大家不要相信他的离间之词……”加注了内力的声音震耳发聩,然而没想那个男人突然大叫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简直是在用绳命呐喊!
“啊啊啊!!!”等见到杨九被他打断,他忙不迭把台词吼完,对,没错,是吼着说,嗓子都快劈裂了的那种:“妖怪要杀人灭口啦!他要杀了我!他就是做贼心虚!他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不敢杀我,如果我私下遭遇不测,肯定就是这妖怪……”
哦,原来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杨九挑眉。不过,不觉得有点幼稚吗?
“啊——”男人突然惊叫,惊叫在半路戛然而止,然后倒地。
这一幕是在场所有人的噩梦,不用人说,他们都疯狂地四散开来。男人在地上撕扯衣服、扭动挣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听见,也没有一个人在乎,他们只是尖叫,逃窜!就连杨九身后的人,也都如此。只有少数几人,还能安然留在杨九的身边,是彩虹五子,以及云无岫。
“赤阳,带云军师离开。”
“是。”赤阳接令后转向云无岫,无需多言,后者便很配合。
剩下的黄云等人看到杨九走向正在被蛊虫啃食的尸体,依旧忍不住为自己赤手空拳的主人担心,即使知道这担心是多余的。
杨九用氢气和电火花燃烧了这尸体和蛊虫,心里想着刚才看到的男人最后的表情:难以置信?想来这人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被对方放弃吧?也对,不然怎幺能这幺卖命地表演呢。真蠢,明明是两头都没有活路的局面,最后还要承受这锥心之痛,要是脑子好使的,恐怕早就自我了断了,也就这种蠢货,死了还要给人添麻烦。
还有……
[小白,把这人死亡前的声音放大重播。]
连谁偷偷用菊花深呼气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噪音大杂烩,直听得杨九脑仁炸裂,但结果也证明杨九的猜测没有错,其中夹杂了一阵短促的有如女人哭泣的笛声——笛声的事,云无岫已经跟他汇报过了。
再把画面放一遍,却没有发现谁有奇怪的类似吹奏的举动。
难道没有混在人群中?
杨九把感应迅速铺满整座燕滕山,所有人都在往山下或者山上的方向跑,往山脚跑的人却没有谁真的出了山——山外更危险。
没有人趁乱离开这座山,所以,那个吹奏笛子的人确实应该打着从内部瓦解的主意。呵,真是有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大无畏精神呢。
但是,说是笛声,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笛子,不能被先入为主的印象束缚了。
不过,在揪出老鼠前,更要紧的问题是怎幺挽回这些在“告发者”的“被灭口”事件中对自己的怀疑达到最高的鱼唇人类的信任吧?
啧。
真的很不想管这些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的人,但鬼知道自己怎幺忍住没有拍屁股走人的!
杨九心塞塞地又回到了悬崖,找到了司徒宇。
“怎幺这幺快?”司徒宇奇怪,动员大会这幺快就完事了?
杨九把前因后果三两句交代清楚,然后把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也说了出来。他如今信用跌负,想要告知众人警报解除,只能选个除他之外威信高而且武功高的,用内力地图喊话。
随着司徒宇的声音响彻山林,杨九离开悬崖往半山腰的楼寨走去,接下来要好好考虑公关策略了。
还没有进大堂,就看到了立在外面的云无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