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冲击的事实夺走了启介的思考能力,他只能呆望着律师。

「幸好她的儿子贵之由于坐在后座,因此只受了点轻伤。在绘芙小姐亡故之后,就是贵之的继承权问题。绘美小姐的父母是答应要扶养责之,但是两人年事已高,而且贵之本人又表示想跟父亲一起住。所以,最上先生委托我来询问您本身对扶养的意愿。」

律师低下头。

「贵之还要上幼儿园,希望您能尽快决定。」

启介果然地凝视着送上来的咖啡杯里白色奶精的漩涡,对于如此大的冲击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回到柜台,柊一脸好奇地问是什么事。边翻着预约表的启介说:

「我的前妻死了。」

没在意柊黯淡表情的启介继续说:

「我还有儿子,律师就是来谈扶养的问题……」

启介脑中一片混乱,他不停地思考着,思考到近乎拥挤的程度。

「你好象事不关己一样,离了婚就是这样啊!」

柊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启介像听到前妻的死讯般冲击。他已经无法隐藏真正的自己。

结束工作后回到家里,他还是坐在地板上动也不动地想着自己的事。如果真的悲伤的话应该不是这样,应该打从心底哀悼妻子的死讯,并且计画假日去扫墓才对。

启介对无法这么您的自己甚至觉得想吐。

听律师说到自己儿子的扶养问题时,第一个浮上他脑海的不是哭泣的儿子,而是自己恋人的模样。跟妻子相爱之下生出的儿子,自己当然有父性,并打心底疼爱儿子。

但是,当听到律师提及的时候,却无法否定地觉得烦闷。他既然是父亲就有扶养的义务,何况儿子也表示想到自己身边。诚一喜欢孩子吗?他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吗?如果会就好了、会就好了……

想到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的启介不由得恐惧起来。那薄情又利己的想法让他作呕。他努力叫自己要冷静,但是思想是无法停止的啊!

当启介意识到,对于比起过世的妻子和流有自己血液的孩子,还一心想着所爱的男人时,启介不禁落泪。

外面传来开门声,启介吓得颤抖身体。没想到是诚一回来的他,看到浮现在黑暗中的影子不禁吃惊。

「怎么不开灯?」

诚一慌忙跑过来,看到泪流满面的启介随即浮现担心的神色。

「你怎么哭了?」

诚一张开双手拥住了启介。他埋在男人胸膛低语:

「抱我。」

男人没有询问理由。看着自己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时还有思考余地,然而在被男人贯穿的那一瞬间思绪停止了,他只能全心贪求着男人的给予。不间断的吻和湿润的声音,启介真的希望能这样死掉多好。

在律师来访后第四天,启介瞒着诚一辞掉了饭店的工作。他也对柊道了别,说只做到今天。惊愕的柊把启介拉到外面慌张地质问为什么。听启介说要带着孩子回乡下去,柊不解地反问『那、那个男人怎么办?』,他指的是诚一的事。

「我会跟他分手。」

「他会答应吗?」

柊激动地挥着手。

「我想不告而别。」

「你少骗我了。他那么喜欢你,你不觉得这样对他太残酷了吗?」

「没关系。」

柊咬住下唇。

「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我虽然不喜欢像你们那样一天到晚黏在一起,但是……算了。随你们便!」

两人就在争执的状况下告别。隔天他佯装要去上班跟诚一一起出门,走到半路分手后他就转回家。

来时只有一个提袋,走的时候也一样。

启介把诚一交给自己的存折和印章放在寝室床边的小桌上,告别了这个住过一个半月的公寓。

他在锁门的时候几乎落泪,一想到再世不会回来的时候,更是难过得鼻酸。

搭下午的飞机回到家乡,启介先到了妻子的娘家,他已经先通知妻子的家人今天会来拜访。走在路旁的启介,看到妻子娘家的门口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在启介还没看清楚的时候人影已向他奔来,贵之哭着抱住他的双腿。这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他确实是不耐于他的存在。启介抱起哭泣的孩子,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时,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能后悔。

带回儿子后,启介回到了久别的旅馆。好久没回来的老家布满尘埃,他把所有的窗户全打开让空气流通,并稍微打扫了一下。

反正也只有今天晚上住下来,他没有扫得太干净。他前天跟高中同学通过电话说想在家乡附近找工作,结果同学顺利帮他问到一个邻县饭店的职务。

他预备明天到那里去找住的地方。朋友也说他怎么这么急。他的确急,因为他不想在这里久留。

诚一一定会找来,他连被找到时的借口都还没想好。他不想被诚一找到,他只想这样跟儿子一起生活下去。他太害怕那种能麻痹人的正常判断力的爱情,他怕自己会做出非人的选择。不管用什么型态,这场爱情是结束了。

幸福不会长久,他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渴望,渴望到不能自己。

旅馆的电话虽然不通,但是幸好水电都还能用。失去母亲的孩子怕寂寞地缠在自己的身旁不肯离开,自己也打发寂寥似地抱着孩子。启介看着安心睡在自己怀中的贵之,心想诚一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有在寻找失踪的自己吗?然而,就算他发现自己不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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