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太医对视几眼,龚太医医术好脾气却差,在太医里人缘挺不好,类似今天这个场景他们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说不嫉妒是假的。
终于一个年轻些的太医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了,“王爷,虽然用冰太伤身,但是冷玉却不然,冷玉触手冰凉但是极温和,不仅对身体无害,时间久了还能有益。”
凤维一愣,冷玉虽好却很稀少,他手上倒是有个冷玉做的玉佩,只有拇指大小而且品质不太好,用在才满月的儿子身上怎么都不让人放心。
凤维正想把管家招来问问家里还有什么品质好的冷玉,高洁却在一旁惊喜喊道:“四王叔不是有个极品冷玉做的小榻么?”
四王叔康王是皇帝的堂兄弟,典型的富贵闲人,做事有几分荒唐的味道,他嫌弃封地不如京城繁华,干脆就带着家小住到京城来了,按祖制各诸侯未经宣召是不能随意入京的,更别说定居了,可皇帝不管他,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这康王的封地是诸封王中比较荒凉的地方,因此康王的身家也不如其他兄弟,不成想旱地也有出水的时候,几年前他的封地竟挖出了一块冷玉的籽料,可惜籽料里有几道裂缝,负责雕琢的工匠便把玉切成八块薄片,镶嵌在紫檀榻上做成了一张只容人半躺的小榻。
此榻一做成便成了康王的心爱之物,其他人想开开眼界都不给看,只有每年夏天,他才会取出小榻独自在卧房享受。
按理说,康王如此宝贝他那冷玉小榻,应当不舍得轻易借出才是,然凤维却丝毫没有这方面担心。在他心里,他是未来的皇帝,即使康王是长辈也是旁支远亲,不可能不听命于他。
而事实上,康王也确实得罪不起凤维,若是在皇孙出生之前他也许还会拿拿乔,宗室王爷也不好做,做什么都得讲究分寸,太低了别人瞧不起,太高了又惹皇帝忌惮,适当拿乔是王爷必备手段。
但是如今京城情形明朗,康王觉得下任皇帝应当就是凤维了,此时端架子就是找死,天上掉下来的立功的机会怎么能不赶紧搂住。
于是康王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并且亲自带着下人回府去取小榻。
康王府和大皇子府隔着条街,因着事情紧急,他们便直接从两府侧门抄近路直接穿过花园进内院。
途中康王有意咋呼,一张小榻用了八个人抬,恨不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康王帮了大皇子一个大人情。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最先在园子里的客人纷纷围上来看传说中的冷玉榻,接着随着下人的口耳相传,很快前院的人也往这边赶来,就算对小榻没兴趣,也得对这次宴会的小主人表示关心啊。
唐宁根本不知道他身处的花园正暗流汹涌,此刻的他迷路了,花园里竟找不到半个人影。
几刻钟前,原本他正清静的喝茶想心思,不想被外面突然冒出来的两人逼得哭笑不得。
“哥,你竟然让我去做人家的填房,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竟然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一个清脆却娇蛮女声尖利的吼道,这声音唐宁没有听过。
“我哪有,妹妹,我是为你好,你这都老大不小了,不说比你年纪大的,就是比你小一点的少爷公子,这会也都定亲了,再不然就是条件还不如他的。人家好歹也是个状元郎,还是三元及第,背景又深,以后的前程都能看得到的,你嫁给他,将来封个一品诰命是妥妥的,真的不委屈啊,何况他长得……”
这个男音唐宁却是认得的,正是几年前带着赝品参加乔涵韵举办的赏画会的丁光启。
听他们的对话,这个女音应该就是他的妹妹了,而他们所谈论的对象正是藏在假山肚子里,与他们一山之隔的唐宁。
唐宁摸摸下巴,这个妹妹不会就是上次媒婆说的那个丁家的掌珠吧?他都已经拒绝了,丁家人怎么还不死心,何况这个妹妹貌似也不情愿嫁给他呢,他们一定有所图谋。
唐宁微一点头,肯定得给自己的推理定下基调,但是他们图谋什么呢,他明明得罪了丁光启,丁光启怎么还想着把妹妹嫁给他,而丁匀竟然也同意,当年的事丁匀应当知道的。
好歹也在官场混了几年,又被林清羽带在身边教导了段日子,对于这些权谋算计,唐宁心中也有些成算。
丁光启的心思很好猜,看他妹妹这副德性就知道了,嫁妹妹什么的绝对是为了给唐宁添堵。
至于丁匀,唐宁自觉没什么好让他图谋的,倒是丁家几十年来一直试图拉拢林清羽,直到现在丁家还不知道林清羽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因此他们仍然没有死心,看林清羽对他十分上心,就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听着外面兄妹的争吵,唐宁眸光一冷,嘴角翘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周身气势颇具威仪;他不知道,此刻的他与当初的那个懦弱彷徨的自己相去甚远,此刻的他像极了林清羽。
肩上沉重的责任迫使唐宁在短短几年内迅速成长为一个颇有威势的大家长,一个家族最坚实的顶梁柱。
假山外,那女音不等丁光启把话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道:“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子了。男人长得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他一个木匠生的儿子能比表哥这个皇子还好看?乡下出来的鳏夫,还养着前面的老丈人,还有个嫡长子,还对前妻念念不忘,二哥你脑子有病吧?”
女孩后面三个“还”一声比一声高,几乎要刺破唐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