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隐隐约约有些不真切的感悟,倒一时不知到底梦中所见是真,还是如今所处是真了。

“不必再说了。”执明哐当放下茶盏,挥手让九金十银两人下去,两道浓眉拧成一团。

他近来总觉得自己的夫郎情绪不对,但他又不肯说,便特意留了心,命两个贴身小厮时刻留意着,心道,哪怕慕容离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也可私下里帮衬一二。

可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结果却是九金回报自己曾看到慕容离的房中有陌生的乾性进出,十银也说听到传闻,朝中的毓骁王爷十分中意这位执夫人,多次在人前提起,赞不绝口。

执明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他从前浪荡花丛,流连秦楼楚馆,虽有不少知己,但是他却从未用心,因此哪怕那些“知己”们又有了别的相好之人,他也全不在乎,缘来则聚,缘尽则散,倒乐的逍遥。

而慕容离,他却是不同的。他走进自己的生活,也一点点渗透进自己的心里。就像面前这灯盏上微弱的灯火,虽不是光华四射,却能硬生生把自己心头的寒冷逼退了去,自内而外通透了起来,便也觉得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游戏的态度对待。

世人常说多情之人最无情,那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他痴情的人罢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夫郎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只是既然已经定下百年的盟约,为何还要隐瞒自己?若是所有的事都一力承当,何必又选择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涉及到一点前世今生,以后会在番外交待清楚

第164章 乾坤已定35

“齐夫人,有人来探视。”狱卒的喊声将蹇宾从浅眠中惊醒。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蹇宾看了一眼杨氏,只见他盖着大氅,仍靠在蒲垫上沉睡,方才轻轻起身,走到外间。

杨氏咳的厉害,狱中不见天日,也不知昼夜,众人照料了他好久,最后不知何时才各自睡去,想是都已疲惫不堪,故而蹇宾刻意放轻了脚步,以免惊扰众人。

若木华已等在外间,见蹇宾被狱卒带出来,二人隔着这牢房的铁栅对视一眼,他不由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你终究还是来寻我了。”

蹇宾心下黯然,若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的人,他也不愿去求若木华,可眼下,他也只有这么一个有些本事的亲眷,便只能寄希望于他罢了。避也避不过,逃也逃不脱,该来的,终究要来。

蹇宾轻叹一声,遂隔着牢门与他施礼道:“劳烦表舅到这种地方,蹇宾心下有愧,只是齐家一门老小,遭受这无妄之灾,蹇宾求助无门,只能求表舅帮我寻个路径,能让我面见陛下,呈情于上。”

若木华却摇摇头,道:“直到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这齐家不是你久待之地吗?”

蹇宾咬了咬唇:“我只知自己是齐家的夫郎,便理应与齐家共进退。”

“蹇宾啊蹇宾,老夫倒真的不知你对这齐之侃到底是爱还是恨。若说是爱,你便早该舍他而去,若说是恨,到如今你却甘愿待在这牢狱里与他同生共死。”

蹇宾垂首默然,只是却有什么东西一滴滴砸落在脚下的灰尘之上,荡起一层烟絮。

“是你,”若木华唇间说出的话却一字字皆是诛心之言,“是你妨了这家,他们这种人家的运道,哪里经的起你的命格!”

“不要再说了!”蹇宾猛然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痕,口中喃喃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别再自欺欺人了!”若木华上前一步,语调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事情不是你不承认便不会发生的!”

“可是你要让我怎么办呢?”蹇宾哀恸不已:“我又能怎么办?”

“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做。”若木华叹息一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我皆不是寻常之人,便知天道有恒,人各有命,你已深陷许久,害人害己,何不早日脱身?”

蹇宾颓然的闭上了双眼,身子发颤,不发一语。正当若木华以为他还是参不透时,他却忽然开了口,嗓音已是嘶哑艰涩:“我隐忍许久,还以为自己能逃过命运安排,到如今才知,不过是可笑之极!我本早该放手,可我却停不下这痴心妄念。倒真的是我,害了他。”

“竟然你已经想得通,老夫明日便去觐见陛下。”若木华见他如此说,不由松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嘉许。

蹇宾脸上一片平静,心中却已是万念俱灰。

浑浑噩噩回到里间坐下,杨氏扶着明月走过来,急切地问道:“宾儿,刚才是舅老爷过来了吗?你与他是怎么说,能找到机会让我们面见陛下吗?”

蹇宾抹绪,对杨氏说:“表舅说有办法可以让我见到陛下。”

“阿弥陀佛。”杨氏大大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句佛:“总算是有了条生路。”

看了看蹇宾,他复又有些疑惑道:“你面色不好,仿佛哭过似的,是怎么了?”

蹇宾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阿爹不必担心,我只是忽然有了希望,便有些激动。”

杨氏拉着他的手道:“宾儿,是我们齐家对不起你,你嫁进来不到三年,与侃儿也是聚少离多,未过上几天好日子,便遭此劫难。”

“阿爹这是说的什么话,”蹇宾忙道:“此生能嫁给夫君,也是我的造化。”

“唉,”杨氏叹息一声:“只是我们齐家人丁凋敝,老爷去了,侃儿又···”想到齐之侃,杨氏用帕子拭了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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