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师傅骑着高通大马出城去了。

窦聪得知宋麓不在,也没有转头就走,特来见过贾赦。礼毕,贾赦也和窦聪说明宋麓不在家的情况,让他随便去玩。贾赦见窦聪应承了,便再没搭理窦聪,兀自翻书看。

窦聪却踌躇不走,故意调皮地瞄了两眼贾赦,然后凑了过来,歪头眨着天真的眼睛看贾赦,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总来宋府找舅公?”

“因为我喜欢。”贾赦抬眼看窦聪,坦率告知。

窦聪愣了下,大概没想到贾赦会这么直白告诉他。窦聪默了片刻,又对贾赦天真的笑,“原来你真的喜欢舅公,你可知以你的年纪、才学,还有家世,根本不配与舅公并肩而立。”

贾赦一笑置之,别说是一个孩子的话,便是满天下的人都放话说他配不上宋奚,也是一样刺激不到他。配不配这种事儿,只有当事人说的算,他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话,别人又不会替他活着,也不会多给他一文钱。所以贾赦才懒得理会窦聪这样无聊的话,品了茶之后,便挪到罗汉榻上歪着看书,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

窦聪见状,有些不服气,瞪圆了眼睛,孩子气地跟着贾赦走,质问贾赦:“哟,你怎么不敢吭声了?”

“你今天来找春晓,还是找我?”贾赦问。

窦聪挑眉,立刻回答道:“找春晓啊,春晓不在,你自该接待我。”

“我为何要接待你?在这宋府,大家都是客,而且刚刚你嘴里的我还不配上宋奚。我是傻了,要对你好?”贾赦对窦聪敷衍一笑,便低头继续看书。

窦聪更加不高兴了,眯着眼睛哼一声,干脆就坐在贾赦身边。他见桌上有书,便问都不问,就拿一本来看。

“那本不适合你,放回去!”贾赦瞄见后,立刻厉声呵斥他。

窦聪见自己的行为把贾赦惹毛了,特别开心,冲贾赦吐舌头,露出一副“我偏要看,你管不着我”的表情。见贾赦伸手要抢书,他就立刻捧着书跳开,然后得意地打开书瞄一眼,脸登时红了,丢了书,羞愤难当。

“你们这些大人,整天脑子里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腌臜透顶!”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贾赦立刻抓住窦聪话里的漏洞。

窦聪愣住。

“老爷!”猪毛这时敲了门,进屋。

贾赦看眼那边闹得面红耳赤的窦聪,转而点头示意猪毛。猪毛便凑过来,小声跟贾赦道:“一点消息都没有,京城内外的小作坊也都调查过了,没一家有迹象。那些属下也都老实了,近来哪儿都没去,一直跟着他走。”

猪毛说罢,用余光偷瞄一眼窦聪,想再看看这传说中厉害的孩子到底长什么样。也不见他生的奇特,长什么三头六臂,不过是个看起来有些任性的清秀小少年罢了。

窦聪感受到猪毛的目光,对于他刚刚回报给贾赦话,窦聪心里早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遂等猪毛去了,窦聪就又走到贾赦跟前,笑嘻嘻问:“你累不累?是钱多烧得慌,还是人多没地儿送了,整天派那么多人跟着我。”

眼下他二人都在宋家的书房,窦聪常和宋麓来往,知道宋家的书房平常没有外人伺候,更不会有人敢在此处偷听,所以对贾赦说话的胆子也大起来。

“怎知道是我的人?”贾赦见他终于道出此来的目的,便放下手里的书,好好和他说说。

“你们这些大人,是不是总以为小孩是傻子,怎么糊弄都行?这么简单的事我自然看得明白。”窦聪天真的样子瞬间不见了,转而一脸淡定老成,目光不屑地看着贾赦,上扬的嘴角还带着一丝丝挑衅,“这件事无论你再怎么查也没用,我是无辜的。”

贾赦静静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听闻贾大人断案最讲究证据,这是我最佩服你的一点,证据真的很重要啊。特别是当你盯上一名皇亲勋贵家的孩子,你如果你想抓他,没有证据就更加不行了。”窦聪扬着下巴,微微有些眯眼地看着贾赦,“我是好心劝你,别再做无用功了,不管你派多少人盯着我,你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因为我真的很无辜,没干过什么恶事,就是个平时调皮了点的孩子而已。”

窦聪说完这些,顿觉得一身轻松。有些话真不能在心里憋久了,不舒服。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何必半吐半露,不如干脆都说清楚,你当年到底因何要挑唆朱婆子创办白莲教。”

窦聪摊手,“我可没有挑唆,早跟你说了,我是无辜的,我一个孩子能做什么。”

贾赦无奈笑了笑,“嗯,听起来全天下就你一人最无辜。”

“难道不是么?不然呢?朱婆子无辜?她为了带她的奸生子苟且偷生,竟敢跑进公主府来,在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以色侍奉窦驸马。想想我就觉得可笑,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下贱!她还和我说她是为了讨生活不得已,求我可怜她,饶过她,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恶心死了!她若可怜,这满天下就没有可怜人了。当然,最可恶的还不是她,是那个连自己裤裆都管不住的窦驸马!”

窦聪说这些话的时候,面目难掩嫌恶之色,足以说明他真的很厌恶这两人。

贾赦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窦聪性情大变,而今看来,果然是因为窦聪撞见了朱婆子与窦驸马的奸情,使他受到巨大刺激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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