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大哥啊。
那是从小就对他那么好的大哥啊。
他们前前后后同床共枕近十年,而他大哥一直对他怀有这般肮脏的心思吗?
最后还是疼得昏了在半路上,幸好是被人给救了。歇了两天便又慌着赶路。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跑,只是一心想着,要远些,再远些,远到白轻砚再也找不到自己。
那一瞬间,他连自己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儿都忘记了。他只是害怕,害怕白轻砚也在那么凶残的对待她。
他当时真的是怕极了,又怕又恨,他这么久以来一直以为是最坚固的依靠,没想到是这样一把淬毒的刀。
他也咬牙切齿地想过,要去把白轻砚杀了!杀了他!
最后终于寻了个屋子,住下来了。
白轻飏整理自己的包裹,眼角的余光却忽然落在了一个银白色的,物体上。
是风铃。
是白轻砚的风铃。
——他竟然把它带了过来!
白轻飏指尖都是颤抖的,咬牙切齿的把风铃狠狠的扔向窗外。
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五年前他这样哭的时候,是因为他失去了父母。
而如今他这般哭,是因为他失去了大哥。
然而。
他又做噩梦了。
梦中又是火。
毁天灭地般的火焰。
火舌席卷了整个白府。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
——大哥也死了。
他看见大哥一步一步的走向火焰之中,他大声呼喊。
然而大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口气陌生的过分:“别叫我大哥,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兄弟。”
“而且,”大哥勾着嘴唇,笑了笑:“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我弟。”
然后大哥便走进了火中。
惊醒。
第11章 睡的很好
第四天早上,白轻砚去找了郎中。
“我睡不着,总是做噩梦。”
“做的什么噩梦?”
“我梦见……火。”白轻砚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沙哑:“我的爹娘是被火烧死的,但我已经连着梦了三天晚上了,每次爹娘和…另一个男人都会死去。”
“另一个男人也死了吗?”
“是。”
“怎么死的?”
“第一次是自己走进火中烧死的,第二次是我推到火中烧死的,第三次的时候他是在我眼前烧死的,他伸手让我救他,我没有。”
郎中沉默了,好半响才道:“夜有所思,日有所梦,那你肯定是恨他入骨了。”
恨不得他死吗?
可是为什么,他死去后,却总在锥心般的疼痛中惊醒。
郎中给他开了些安神的药。
却似乎并不太管用。
他的精神越来越不济,直到有一次,竟然在白日里昏了过去。
他这次并没有再做恶梦。
他觉得身子尤其暖和,似乎被人圈在怀里的一样,他忍不住往更暖和的地方靠了一靠。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以至于他清晨起来的时候,似乎觉得睁眼就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胸膛。
然而没有。
说不上来是怎样的心情,白轻飏轻轻垂下眼皮。
他想他应该高兴。
这说明他终于可以彻底放开那个男人了。
连着三天,他都睡地极好。
直到第四天晚上,他朦朦胧胧听见了,说话声,顿时惊醒。
悄悄睁开眼睛,浑身都僵住了。
是大哥。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光线昏暗,那男人手中还拿着一颗夜明珠,但也看不太清脸。
男人口气略带讽刺:“这么大了还把他当小宝贝呢。”
大哥语气冷淡:“你来做什么?”
男人道:“哎哟,瞧你这话说的,他还是我帮你找到的,翻脸就不认人了?”
大哥道:“声音小点。”
男人又说:“那姑娘我取名字叫白湖水了。”
白轻飏身子一颤:是…她女儿吗?
大哥低声道:“你对她好些。”
男人冷笑一声:“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掰着手指算算,也是我侄女。”
白轻飏心道:这人…是谁?是他弟弟?怎么可能!
男人又说:“真想往白轻飏身上放蚯蚓。”
白轻飏头皮一麻,他想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大哥不解:“什么蚯蚓?”
男人耸耸肩:“没什么,我走了。”
男人走后,白轻飏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似的,又闭眼装睡了。
感到大哥躺在床上,然后轻轻的,把自己拥到怀里。
白轻飏身子僵住了。
过去那三天……原来都是这样睡的吗?
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幸,不一会儿,天亮了,大哥轻手轻脚地离开,白轻飏愣愣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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