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赶紧伸手将她的双脚从水里捞上来。
曾经他第一次给她洗澡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的双脚白滑细嫩,一粒粒脚趾光洁饱满,跟她的手指一样漂亮。可是如今,当他看见那双漂亮的小脚上赫然多出来的些许大水泡,他的心狠狠抖落了一下!
“如歌~!”
他的声线开始沙哑。
他还没问她到底到底是被什么事情bi的非要千里迢迢来找他不可,但是从他出生的那个时候起,一直到现在,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从来没有谁如此在乎过他。
靳如歌年纪不大,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稚嫩的,她没有历经千帆的磨练,也没有事过境迁的感悟,却生猛地像一只充满斗志的西班牙斗牛,一下子闯进他的心里,狠狠霸占着!
如果说,在凌予身边,靳如歌得到的是无上的宠爱与呵护,那么,在靳如歌身边,凌予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家的温暖。
“那个,是鞋子的问题,水泡而已,不疼的。”靳如歌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看出他在心疼自己,于是极力辩解:“真的不疼的。”
可偏偏,就是这张樱桃小嘴里说出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让凌予的心,更疼了。
他徒手给她身上擦洗了一遍,动作很轻盈,然后取下一块雪白的浴巾,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抱在床上。
他拨打了床头上的招待所客服电话,让他们送医用的棉棒跟碘酒,还有创可贴过来。
他将她身上的水渍擦干,从她随身的小挎包里取出换洗的内衣裤给她穿上,然后拾起地上那条她新买的,长到脚踝的浅蓝色牛仔裤,他的嘴角,再次漾起了满意的弧度。
腰间围着浴巾,他坐在床头捧着她的脚看了又看,云淡风轻道:“是不是跟你爸爸闹翻了?”
靳如歌讪讪地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尽管她故作轻松,但是眼底那抹如丝般快闪的落寞,还是被凌予捕捉到了。
“说吧,怎么回事?”
抿了抿唇,靳如歌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最后,她无奈道:“我爸说,要么军训结束跟孙浩然订婚,要么送我去国外学美术。”
“嗯。”凌予闻言,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平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时候,门铃响了,凌予放下她的脚过去开门,接过服务员送来的一个药店的小袋子,重新回到靳如歌的床边。
他把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放在床沿上,然后从裤子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军刀,放在打火机上烤了烤:“别动,我先帮你把水泡扎破。”
靳如歌吸了口气,闭上眼,不敢去看。
也许是这一路太累了,这丫头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凌予帮她处理好伤口,然后轻轻抱着她的身子,把她平放在床上,给她垫了个枕头。
他静静看着她憨甜的睡颜,他知道,她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
他起身,一一捡起地板上的衣服,然后去了浴室里洗干净,搭在放浴巾的不锈钢架子上晾着。
其过程里,他在她的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了张b市机场车位的停车票,机场高速的收费站发票,还有来了w市之后的机场大巴车票,以及辗转的长途汽车票。
凌予的眼眶就这样发烫了。
他的睫毛就这样湿润了。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对靳如歌宠爱的有点过了。
但是那些人永远不会知道,靳如歌带给凌予的,那种温暖的感觉,被深爱与珍视的感觉,包括那么紧张在乎他,害怕失去他的感觉,正是凌予过去倾其一生所不曾感受过的。
她的出现,让他觉得,他的人生圆满了。
因此,他认为,她是值得的。
做完这一切,凌予将这些珍贵的车票都塞进了他自己的钱包里。
他钻进她的被窝,与她一起平躺着。
他轻轻拉住她的一只小手,与其十指相扣。
他不清楚靳沫卿为什么就是不肯让靳如歌跟自己在一起,但他清楚事情的真相应该不会那么样地简单。
如果靳沫卿只会拿老一辈的革命友谊来说事,那些报不报恩的话,凌予是不信的。
轻轻闭眼,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她柔软的小爪,他知道,哪怕面前即将出现暴风雨,他也不会放手,哪怕全世界都背离了他们,他也不会放手。
靳如歌是这样地依赖他,而他也是如此地需要她。
两个爱的这样深的人,要怎么分得开?
凌予的脑海中不断翻滚着那一夜在荷塘月色下,靳如歌喋喋不休的话语,她说,只要他不要她,她就会死,一定会死。
凌予忍着内心的别扭,把它当作童言无忌。
可是,这一刻,凌予破天荒地信了。
不为别的,只为他如今可以肯定,如果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那么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都是无法承受的痛。
朱刚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差不多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去对面敲一下凌予宿舍的门。
只是,一直到半夜十一点,凌予都没有回去。
第二天早上五点,朱刚就起身去了十二区的值班室,拨通了靳沫卿家里的座机电话。
因为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他大概长话短说,把事情概括地叙述了一遍,并且他还特别提到了,靳如歌跟凌予,真的很相爱。
靳沫卿对于女儿居然跑去了w市而感到震惊,微微思忖了一两秒,他让朱刚想办法收集到凌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