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冷哼一声,“旨意早已拟好,只是……玉玺不在宫中。”

“哦?”韩厥同她周旋半天,总算弄清了对方来意,“所以你来找我,莫不是想要我帮你找到玉玺?”

“你还不算笨。”

“凭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人了。”

“就凭玉玺现在在裴东来的手里,你若不能劝服他交出东西,就莫怪我派人大肆搜捕了。”

玉玺在裴东来手中?!韩厥颇感意外,当即愣住了。

见他神色大变,婉儿嘴角闪过一丝得意,“整个京城上下,谁不知道你和狄仁杰与那位裴少卿私交甚好。要真是给他扣上擅入宫禁,欲行不轨的罪名,只怕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稍作沉吟后,韩厥很快理清了思路,“你们要是有真凭实据,何必用口谕骗我回京。少在我面前虚张声势了,我有我要做的事,没空跟你废话,赶快让开吧。”

见他不肯屈服,婉儿不由的提高了声音,表情也变得凌厉起来,“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人应声而出,将韩厥团团围住。

韩厥不禁嗤笑,冷冷环视一圈,“千军万马之间我尚且来去自如,凭你们就想拦住我?”

婉儿冷笑着向前一步,亮出袖中玉牌,“看清楚了,这可是陛下的御笔亲书,虽说动不了皇亲贵胄,内阁重臣,但用来制住你,绰绰有余。”

没想到她竟有此法宝,韩厥脸色一沉。快速权衡利弊后,他决定暂且俯首听命。

顺利把人拿下后,婉儿立即召集几名心腹商议。

眼下看来,韩厥是绝不肯配合了,放他出去找人只怕是放虎归山,还不如以他为诱饵。

对于手下的这个建议,婉儿颇以为然。原本她用陛下口谕将韩厥骗回京城,就存了这样的打算,只不过要把消息传到裴东来耳中还需费点功夫。

在她的安排下,大约次日傍晚时分,天隼的耳目终于收到了裴东来的回音。

“他同意交出玉玺了?”

“不,他只是同意见面。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要先确认韩厥是否安然无恙。”

婉儿料到裴东来会有此要求,便冷笑道:“听说他身上有伤,不过即使没有也无所谓,孤家寡人一个,想从我们手里把人抢去那是痴心妄想。”

一众手下连连称是。

话虽这么说,该布置的还是要布置,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到了约定的时辰,裴东来果然现身。不过看他两手空空,不像是随身带着玉玺。婉儿的脸色立时就有些不大好看。

裴东来岂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边摘下斗篷的帽子,一边大步走进了埋伏重重的院子,面上似是毫无惧色,“不是要见我么?人就在这,有话便直说吧,我不爱与人兜圈子。”

“裴少卿果然是春风得意惯了,此时此刻仍不肯让自己落了下风。”说着,婉儿娇笑几声,嘲讽意味十足。

“你若觉得我是那种争一时意气之人,那便是看错裴某了。”

“裴少卿刚正不阿,京城谁人不知,只不过,谁又能料到,一心维护法度的执法者,居然也有知法犯法的一天。”

婉儿句句带刺,裴东来也不是软柿子,“说我知法犯法,可有凭证?”

“你买通内侍,潜入后宫,冒犯君上,这些事实你都要否认么?”顿了顿,婉儿又道:“否认也罢,就算那个被你买通的人已经畏罪自尽,但想要找到证据,并不是什么难事。”

裴东来仰头大笑,“那名内侍明明是奉陛下口谕,引我觐见,却被你们杀人灭口,死后还要被你们泼尽污水,真是可怜。”

“你还是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空口无凭,你能拿出陛下召见你的旨意吗?”

说到底,裴东来不过是一个外臣,怎比得上贴身伺候的人说出来的话更可信。何况他在御前受宠这些年早已招了不少嫉恨,平日里无事都要惹一身骚,更别说如今身负洗不清的罪名了。

裴东来也知道情势肯定对自己不利,但他既然受陛下所托保管玉玺不落入奸人之手,就自当全力以赴,“我知道你们手段厉害,那就使出来看看吧。”

婉儿笑了笑,拍拍手,马上就有人把韩厥带了出来。

裴东来深吸一口气,赶紧上下打量一番,见人没吃什么苦头,总算松了半口气。韩厥看出他的担忧,也会意的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对于他们的眼神交流,婉儿都看在眼中,不过她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谅他们也飞不出手心。

“说吧,东西在哪里?”

其实有一点她料错了,她自以为挟持韩厥可以对裴东来造成压力,却没想过韩厥会为他带来多大的勇气。“情”是一柄双刃剑,知道的人很多,真正懂得的寥寥无几。

只见裴东来淡然一笑,腰背挺直的站在院子中央,朗声道:“东西自在它该在的地方。要动手便来,想要得到,妄想。”?

☆、十一

?  情势似乎一触即发,韩厥深知天隼网罗了不少暗杀的好手,担心裴东来硬碰硬会吃亏,便主动站了出来。

“你们要的是东西,不是人命,不如听我一句。”

“你说。”

“我们做个交换……”

“韩厥!”

裴东来忍不住出声提醒,韩厥轻轻摇头,然后继续说下去,“你放了我们,我保证将东西送回原处,你保证让我们俩平平安安的出城,不许派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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