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之的手支在轮椅的扶手上撑着脑袋,冷着脸,道:“走,去书房。”
萧言之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齐成的声音。
“见过王爷。王爷您这每天要坐着轮椅去上朝也真是辛苦啊。”
萧言之的脸上瞬间绽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转头看着齐成问道:“这几日没瞧见你,做什么去了?”
“属下还能做什么啊,”齐成挠挠头,跟萧言之抱怨道,“孔司马虽然跟王爷一起外出办事了,可却安排其他人盯着我训练,每天从早上练到晚上,累得属下都懒得动了。”
萧言之点点头,道:“难怪我这几日觉得世界都清净了,孔卿总算是想到能治你的法子了。”
齐成撇撇嘴,而后就凑到了胥仁和东贵身边,探头问道:“是王爷送了家书回来吗?上面写了什么?”
东贵立刻将信收起来。
萧言之笑道:“王爷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大概就快回来了。”
“是吗?”齐成一脸兴奋道,“王爷没遇上什么危险吧?”
“没有啊,”萧言之摇头,“怎么?你还盼着王爷能碰上点儿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不是不是不是,”齐成赶忙摇头,“属下就是问问,若王爷当真遇上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属下也好前去救援。”
“就凭你?”胥仁不屑地看了看齐成,“毛都没长齐呢,你就好好呆在府里看家护院吧。”
一听这话齐成就瞪圆了眼睛看着胥仁,道:“你看不起我?”
胥仁冷笑一声,道:“还真没看得起你,怎么着?”
“那比比啊!”
“跟你比?”胥仁冲天翻了个白眼,而后瞬间出手,眨眼的功夫就把齐成撂倒在地,“就你这反应还要跟我比比?再回去跟着哥哥们好好练练吧。”
挑衅地拍了拍齐成的脸,胥仁就起身,推着萧言之去了后院。
早就听说府里来了这么一个刺头,孔卿他们要不是忙,早就给他好看了,哪还能让他整天在蜀王面前上蹿下跳的?他们王爷可最是不喜欢有人对蜀王不敬了。
到了书房,萧言之又让东贵去裴泽的寝室找连胜要他的木匣子,那匣子里整整齐齐地装着裴泽传回来的所有家书。
萧言之将第一封家书拿出来丢到桌上,而后对胥仁和东贵说道:“对比一下字迹,看是不是你们王爷亲笔写的。”
东贵和胥仁心里一惊,赶忙开始比对。
萧言之则接过跟来的连胜沏的茶,一边喝着一边想着裴泽此时可能陷入的所有境况,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那边的胥仁和东贵比对过笔迹之后,表情却并没有变得更好看一些,反而越发难看了。
东贵开口道:“启禀王爷,这两封家书上的字迹……是一样的。”
闻言,萧言之松了口气。
字迹若是一样的,那裴泽大概还是安全的,至少还能提笔好好写字。那么这封书信是被人胁迫着写的?那个裴泽被人胁迫?
萧言之撇了撇嘴。
“是嘛。”萧言之深吸一口气,而后又道,“胥仁,写一封回信,就说父皇知晓后令西北军原地待命。”
胥仁愕然问道:“属、属下来写吗?”
萧言之闻言转头看了看胥仁,改口道:“还是我写吧。”
不出一刻钟,萧言之的回信就写好了,胥仁立刻就带着回信去了豹骑,借了只鹰给裴泽把信传了回去。
裴泽收到回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彼时裴泽确实人在西北军的大营里,也确实是安然无恙,只是单独住着一个帐篷,帐外有十名西北军精兵把守。
大将军张茂成怒气冲天地拿着那封回信走近了裴泽的帐篷,扬手就将那信摔在了帐中唯一的桌子上。
“你写了西北军要去长安?!”
坐在桌边喝茶的裴泽淡定地扫了一眼那封被捏皱的回信,而后不急不缓地拿起信读了起来,读过之后就将那回信折好,收进怀里,却并没有回答张茂成的问题。
张茂成大怒,一掌拍在了桌上,吼道:“我在问你那封家书上你写了什么!”
裴泽抬眼看着张茂成,冷声道:“那封信上所写的不都是将军让本王写的吗?那信将军也是看过的。”
之前的那封家书是他在张茂成的胁迫下写的,他故意一反常态地只写了公事,还特地写了要带西北军回长安,从萧言之给他写的这封回信来看,那小子八成是看出了破绽,至于那封信萧言之有没有送去给皇帝看,他就不得而知了。
张茂成怒道:“那封不是家书吗?为什么陛下会知道?”
裴泽冷声道:“本王如何知晓?不如将军放本王回去一探究竟?”
张茂成气得直喘粗气。
西北军要行军去长安,只从肃州行至甘州就会有人给皇帝报信,那之后的路要么是得皇帝应允平安走完,要么就是一路打过去。原本他还担心这要是真得打过去,等到了长安他们兵力不足该怎么办,却没想到裴泽竟在这个时候来了,于是他立刻囚禁了裴泽,并打算带裴泽一起回京。有大名鼎鼎的武成王在,这一路上应该会减少不少麻烦。
张茂成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横在裴泽颈侧,怒道:“说服陛下同意西北军回京,快!”
裴泽抬眼,平静地看着张茂成,就如同颈侧的那把剑根本不存在一般:“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