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gt; 「有些人生下来就高贵尊崇受天地眷顾,而有些人哪怕倾尽毕生之力都未必能得到相应的回报,这就是命运,」发觉他的注视,傅燕文把眼神从张玄身上瞥开了,平静地说:「但我从来不信命,所以现在我站在这里,而有人是躺着的。」
这张跟聂行风拥有着同样容貌的脸上露出狂妄自傲的神情,让张正感觉十分违和,但傅燕文说得很对,想想以往经历的种种,他愈发认为自己这样做没错,弱肉强食,这是世间生存法则,失败者只是自己无能而已,根本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每每眼神掠过张玄的脸盘,他依然感觉到心慌,为了压制不安,他问:「你……究竟是怎么杀掉他们的?」
「你很想知道吗?」
凌厉的目光投来,张正心头一颤,本能地想回避,心底却浮出了肯定的回答,他很知道张玄的遭遇——他的魂魄在出窍后经历了什么,在死亡的那一刻他是否感到了后悔?是否有想到过自己?
即使明白这是个连傅燕文都无法回答的问题,他还是迫切地想知道,矛盾的心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茫然——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像是看出了张正的惶惑,傅燕文拍拍他的肩膀,道:「凡事有失必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完美的,你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势必要失去等量的一些,端看你是否认为值得。」
没什么是不值得的,至少他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我明白。」
张正将头转开,不再去看张玄的脸,等他再重新抬起头时,眼神里写满了漠然,看向傅燕文,等候指示。
傅燕文看看银白,后者还在努力跟禁锢他的罡气绳索抗争,因过度运用灵力,鲜血从他受伤的手臂以及口中涌出,这种辛苦的模样看在傅燕文眼里只不过显得更滑稽,他收紧手掌,做出敕杀的符印。
「对我来说,从头至尾你只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他揶揄道:「现在戏散场了,你也没有再存在的价值了。」
银白紧咬住牙,原本青色的眼瞳突然变得赤红如血,盯住他的眼眸比刀更锋利,傅燕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还在猜测他是否可以冲破自己的符印,突然见他嘴一张,登时鲜红液体喷散而出,傅燕文急忙拂袖挥打,袖风将血色逼开,但他脸上手上仍然不免沾了一些,不由得大怒,立时攥紧了拳头。
与此同时,银白的身体蜷了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看着他痛不欲生的反应,傅燕文的心情好了许多,想了想,将手松开了。
银白虽然有着妖类的暴戾天性,但他眉间清明,没犯过杀戮,这让傅燕文临时改了念头。
杀一个低等妖物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他现在的敌人是聂行风,为了个蛇妖乱开杀戒,说不定会成为对方弹劾的借口,这样一想,他便手指一弹,将灵力射出,银白被那股力量带动飞起,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等再跌下时已经晕了过去。
「聂行风马上就到了,我要去会会他,这里交给你,张玄身分尊崇,就算死了,也不能失了礼遇,至于银白……就当他的陪葬品吧。」
傅燕文这句话说得很不甘心,他将脸上的血渍抹去,厌恶地看向张玄,银白的反抗让他不自禁地将那份忿恨迁怒给张玄,但可悲的是即使如此,即使明知张玄已经死了,他依旧不敢怠慢这个人,只因为那个与生俱来的身份。
出身他改变不了,但他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是傅燕文一直以来贯彻的信条,谁说神就没有命运?他们其实跟人类一样,都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否则他跟聂行风同样的身分,却为何走的路天差地别?
人不走运时还可以拜神,可是神不走运时又将怎么办?傅燕文不知道,他只知道为了达成目的,任何牺牲都不需要在意。
想起以往总总,傅燕文心里涌起不甘,但他没有在张正面前表现出来,跟他交代完后抬步走了出去,在走到门口时又突然转回头,恶意地问道:「你说当知道张玄死亡,聂行风会是什么反应?」
张正不知道,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傅燕文对自己设计的一切颇为得意,笑着自问自答:「偏偏那一刀是他自己劈下去的,拜他所赐,我知道了真正的犀刃究竟在哪里。」
房门关上了,将一室寂静留给张正一个人,傅燕文的话他不是很懂,但那不是他关心的事,他只在意自己的目的是否有达到。
对面传来挣扎声,银白渐渐苏醒了过来,张正随便看了他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张玄身上,走上前先是再触触他的鼻息,在发现没有变化后,将他扶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以定身术将他固定住,又掏出事先准备的道符拍在他的心口上。
银白醒了,他接连受创,身体又被寒冰封住,神智有些恍惚,就见随着张正的操纵,张玄的身体开始活动,一瞬间他还以为张玄复活了,但很快就明白那只是张正的法术造成的效果。
张正将道符依次贴在张玄的手心跟头顶,同时手指在空中虚画,郑重的表情,彷彿此刻他化身为雕刻师,无比用心地雕琢出最令自己满意的雕像,而张玄也一动不动,听凭他的摆弄。
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张玄,这一刻银白无比肯定地认为,张正爱的只是一个由着自己的心意创作出的影像,然后把他作为努力的目标而已。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惊动了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