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静,紧接着是乔逐衡紧张的声音:“这,这怎么行,你们是先皇旧卫,我一落魄逃兵怎么敢做你们的领头人。”
“乔将军这段时间的辛苦我也听我那宫中旧人说过,他本就是我们骁影十八卫的首脑,完成先皇旧命后我们姑且算是自由身,全听那位旧人安排,既然他说让我们追随乔将军,自然义不容辞。”
“我何德何能……”
“乔将军勿妄自菲薄,我们远在竺汜亦闻乔将军威名,心中已是向往,经此一战更是钦佩万分,加上你身边那位机敏小友帮衬,追随你们也是了了先皇的愿啊。”
乔逐衡一时说不出话,一夕颠覆他成了叛国逃军,而现在又有无数的人助他护他,这让乔逐衡辨不清当中真虚,半晌才道:“这宫中人是谁?”
“唐某惭愧,虽称他一声首领,但我未曾见过他面目,唯一确定的只有乔老将军曾救我们于水火,他因此未与我们一同离国,留在朝堂隐姓埋名多年,时至去年乔家遇难他才与我们联系,于情于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这一次室内化作更为浓重的沉默,许久乔逐衡才道:“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褚淮慢慢立起身子,缓步离开避免惊动屋里人,这一席话让褚淮又生出了更多疑问,奈何他也没有逆转时间的本事,回到三十年前把这一切看透彻,只能想着若是有机会向燕门王求证,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
千窟山一战后已有数日,李家逐渐从风口浪尖之上退下来,说是这几日频频上山祭拜,为李老将军和李休言求神佛保佑,不知道是不是确有诚心影响,真听闻李家老少有了好转迹象。
自然这也只是假象罢了,李家时间把握得倒是不错,没让旁人看出来端倪,褚淮也不想从中挑什么差错为难他们。
褚淮来李家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从后门通报后另从侧门进了屋子,李东晟带褚淮进了屋里的隐蔽处才放松几分。
“礼数不周,褚公子莫怪。”
“客气,褚某此来问些事情,还请李将军不要怪罪才是。”
李东晟不知道褚淮这么讲的深意,不解地抱拳:“公子但说无妨。”
“我也不同你们隐瞒,这一役后牵动多方势力,为把控全局我需时时警觉,李家身处此迷局中,自然不可不顾,徐家频频来探,为保李家免于飘摇,我擅自主张为你们防守。”
李东晟面上没什么变化:“褚公子的意思在下明白,这也是为了大局,李家不会因此而不悦。”
这次争斗李家害乔逐衡身陷囹圄,事后也一直在设法补偿,现在李家无甚隐瞒,加上徐家暂不放松,对于褚淮的这种行为李东晟姑且算是理解。
“但是最近安排在李家外围的人不见了。”
“不见了”
“所以我想来问问李将军最近是否有什么不寻常”
褚淮的眼睛牢牢锁在李东晟脸上,后者凝眉思索,徐家暗中来人刺探过几回,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也未曾抓过什么人,更别提褚淮安排的人,毕竟现在他们名义上还是与徐家交好,不能有大动作。
李东晟深思了半晌,确定地摇摇头:“未曾。”
褚淮移开眼神:“是我唐突了。”
“褚公子不必介怀,这次之后还请你与乔将军信任我们。”
褚淮没有正面回答,转移话题:“李老将军呢?”
“现下对外宣称家父近日有些许好转,但犬子还在生死徘徊,家父几日前上山为犬子祈福今日应该会归……褚公子觉得可有不妥”
“这倒没有,我还有些话说与李老将军,不介意的话,我能在这里等他吗?”
“褚公子客气,厅内请。”
李东晟身上事情繁杂,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褚淮坐在厅内也没叫人伺候,一个人端着茶杯慢慢啜饮。
之后的事情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有些舍不下乔逐衡,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算不得短,即使算作陌生人,历两次生死交情也不浅,说走就走不过口是心非。
褚淮搁下茶杯,起身去院后散心,梅花花期将歇,见一地零落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些怅然。
初来李家之时担心徐家发难也没有好好欣赏这千枝竞开的美景,现在有了时间只剩垂枝闭花哪里寻昔日美景。
褚淮缓步穿行在梅林,直走到院中那株最高大的一棵,这树上梅花尚团簇,闻此树已有百年树龄,而李家真正开始栽植梅花到满园飘香也不过三十余年。
暗香浮动,牵引出昨日旧忆,无忧少时终究还是梦中。
簌簌雪落,化在额首,褚淮拭去水珠继续在院中漫步,纷乱的心绪好转。
时间推移,眼见没有任何回报的消息,褚淮满怀疑惑地去前院。
“李将军呢?”
侍女恭敬道:“回公子的话,将军在书房。”
褚淮按指示往书房去,正碰见出门的李东晟。
“褚公子,让你久等了,还请稍坐片刻,家父很快就回来。”
褚淮看李东晟神色匆匆:“可是老将军在路上遇见什么事了?”
“不……”李东晟有片刻的语塞。
褚淮继续道:“一起去吧,有个万一也好照应。”
李东晟没有继续推拒,点点头。
第46章 初识好似再相逢
“其实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