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
颜玥和殷桀被人用轿子一路抬过去,彼时帝后二人都还在那殿中坐立不安的等。
两人在凤鸣宫外下了轿子,梁嬷嬷就隐晦的先提醒了一句,“皇上,娘娘,长孙殿下来了。”
皇帝倒是还好,刘皇后则是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匆忙的往前迎了两步。
颜玥牵着殷桀的手从外面进来。
殷桀就很乖的先给皇帝和刘皇后跪下请安,“桀儿给皇祖母皇祖母叩头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刘皇后赶紧将他扶起来,上下打量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悬了一个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梁嬷嬷走过去,微笑道:“老天保佑,长孙殿下没事就好,皇上和娘娘终于可以放心了。”
刘皇后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先把殷桀交给了梁嬷嬷道:“这孩子必是受了惊吓的,你先带他下去洗洗,晚膳也没用吧,赶紧让御膳房给送来。”
“是。”梁嬷嬷应了,上前去牵殷桀的手。
殷桀下意思的缩了下手,扭头去看跪在他身后的颜玥。
当着皇帝的面,颜玥不好说什么,只冲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殷桀用力的抿抿唇,但是经过这一夜的变故之后,他像是突然长大了好多,就转身迈着小步子先跟着梁嬷嬷去了。
刘皇后转身重新坐回座位上,见到皇帝神色不定的盯着颜玥,就赶紧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你一个人带着桀儿回来了?太子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回禀皇上娘娘,婢妾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颜玥道,恭恭敬敬的给两人先磕了个头,“婢妾出宫之后,本来是要回府的,可是走到半路,突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婢妾心下好奇,就让车夫悄悄跟着了,后来却发现那人进了皇庙。因为皇庙是皇家的禁地,婢妾想着也不能有什么事,就想进去问问怎么回事,可是进去之后却发现那里面原来的禁军守卫额全都不知所踪,却意外在那里发现了长孙殿下的踪迹。”
她的这番说辞,怎么听都不可信。
皇帝听着,并不表态,只是将信将疑的垂眸抿了口茶。
“皇庙?你说你是从皇庙里把桀儿带出来的?”刘皇后此时的侧重点就只在那个斗胆劫持殷桀的人身上,拧眉质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这样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掳劫了堂堂皇长孙?”
“是——”颜玥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怯声道:“是——彭泽的太子殿下。”
“你说是谁?”刘皇后始料未及,刚刚端到手里的茶盏一晃,茶汤就洒了她满手。
“娘娘小心烫着。”旁边的婢女赶紧给她擦拭。
刘皇后却顾不得了,不耐烦的腿推开她的手,只盯着颜玥,确认道:“你说是谁做的?是谁要对桀儿不利?”
“婢妾虽然没有看到彭泽太子要对小殿下做什么,不敢妄言,但当时在那皇庙里的人的确是他还有他的侍卫。”颜玥道,低垂着眉眼,似是不敢去直视帝后二人的目光。
“即墨勋?”刘皇后一下子就泄了气,颓然靠回椅背上,随后回过神来,又一寸一寸的移开视线,看向了坐在旁边的皇帝道:“皇上——”
皇帝一直在垂眸拢茶叶,闻言也没多少反应,又过了一会儿,他方才缓缓抬眸看了眼颜玥,审视道:“既然那皇庙里都是即墨勋的人,你又是怎么带着桀儿逃出来的?”
“是有人相助。”颜玥道,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婢妾抢了小殿下出来,本来那些人是穷追不舍的,可是危急关头,有个黑衣的蒙面人突然现身,挡住了追兵,婢妾和小殿下也这才得以脱困的。”
她面上表情虽然还有些后怕,但是字字句句都逻辑清楚,并不像是随便编排出来的谎话。
皇帝抿抿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一时没有表态。
颜玥硬着头皮,只遵循着礼仪规矩稍稍垂下了眼睛,不正面和他对视。
她这神态只见,虽然透着惶恐,但却不见心虚的成分。
整个殿中一时安静极了,刘皇后和皇帝夫妻多年,对他此时的想法自然心领神会,也没说什么,只悄然对身边的心腹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会意,屈膝福了福,然后便悄然转身先退进了后殿。
颜玥是可以随便的编排谎话,可是还有殷桀呢。
甚至于,哪怕随后皇帝再去问,那个给她驾车的车夫和宝音也都是人证,这些人之中,只要有一个人的说辞和其他人有出入——
皇帝都能对颜玥发难。
殿中气氛一时寂静,又过了不多时,那婢女就从后殿出来。
皇帝和刘皇后齐齐侧目看去,就见她谨慎的点了点头,示意殷桀的说法与这无异。
谁都可以编排谎言,但是殷桀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就算颜玥要叫他说谎,他也肯定要露出明显的破绽,不能尽善尽美的圆过去。而事实上,不仅仅是殷桀,就连当时给颜玥驾车的车夫,在对宋楚兮一事的认知上也不会和颜玥的说辞有什么出入。
宋楚兮蒙了面,没人看到她的脸,也就无从确认她的身份,再有她一直冷静自持,不仅从容的带了颜玥脱困,又随身带着暗器和武器,浑身上下,杀气凛然,任凭是谁骤然看去,也只会以为她是谁派去营救
会以为她是谁派去营救的死士的。
刘皇后得了那婢女的暗示,也这才放心,回头冲颜玥招招手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