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伊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到底是有多相信他?”
相信到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大脑都会失常?
……
李文森:“毕竟是一个煎鸡蛋的交情,毕竟我们相识八年。”
“哦,八年就毁了你的判断力……抱歉,我们认识七年了,所以我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想不了那么多。”
乔伊冷冷地说:
“会不会倒,和我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它倒了还更好一点,我们可以在瑞典随便挑一个大学做研究,白天工作,晚上看极光,我们现在呆的这座亚热带沿海城市,太热了。”
气候还是其次。
英国美国中国,到处都是李文森的熟人。
而在瑞典那种遥远而寒冷的地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决对不存在什么“相识八年”的男性朋友。
“……我觉得很好。”
李文森被坑坑洼洼的路颠得昏昏沉沉:
“去医院风险太大了,我们回家去,乔。”
“抱歉,我不干这么没有脑子的事。”
路灯一阵一阵地掠过他精致的眉眼:
“文森特,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许真的和有关?”
“不可能。”
李文森立刻说:
“沈城不可能做这种事,我和他很多年的同学了……”他没有做这种事的智商,他的智商完全在交易谈判上。
然而,还没等她把后面半句话说出口,就被乔伊冷漠地打断了:
“哦……又是一个你信任的男人,相信到愿意以手残为代价来维护他,。”
李文森:“……”
乔伊:“但是抱歉,我不愿意。”
“没到残的地步,顶多留个疤。”
李文森疼死了还要花心思说服他:
“家里和医院是一样的,有药膏有暖气有针线有抗生素……”
“……对,还有解剖台。”
乔伊嘲讽地说:
“真齐全,帮你做截肢都够了。”
“……我没有到要截肢的地步,躺两天就好了。”
李文森掙扎了一下,又立刻被乔伊一只手镇压了下去:
“你到底掉不掉头?”
“没有商量的余地。”
“真的?”
“真的。”
乔伊微微垂下头,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睛:
“还有,你现在枕着的不是枕头,是我的腿,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我也不可能同意你的提议,你死心吧。”
李文森:“……”
她躺在乔伊的腿上,没有再动。
她像是累极了一样,蜷缩在温暖的毛毯里,那只受伤的手臂不知怎么滑落下来,垂在地上。
乔伊放开了对她的钳制,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冰凉长发,想把她垂下的手放回毯子里。
只是,他还没有碰到她的手指,他怀里的人却突然动了——
李文森那只垂落的手,握住油门的踏板。
乔伊:“……”
他的脚正放在踏板上。
这样的角度,他稍微用力一点踩下去,就能把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全部踩断。
如果他松开脚,她的手背就会撞到显示器,伤口又会重新开裂……不,已经开裂了,血正从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里溢出来。
“文森特,把你的手拿出来。”
他的手还扶着方向盘,不可能钻下去把她的手拉回来,只能一动不敢动地僵持在那里:
“你的手在流血,文森特,油门上细菌太多,你会感染……”
“只是静脉伤口,它自己流一会儿就停了。”
李文森闭着眼睛,轻声说:
“乔,我们不去医院,我们回家。”
“……你在威胁我。”
乔伊漠然地望向她流血的手,良久,才轻声说:
“李文森,我刚刚救了你,你就用你自己威胁我?”
“……”
李文森仍旧闭着眼睛,手也仍旧没有放开:
“对不起。”
“你需要治疗。”
“我自己就能治疗。”
“你的手需要缝针。”
“家里也可以缝。”
“家里没有麻醉药。”
“没关系。”
“……”
乔伊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上棉质的袜子,正被什么液体一点一点浸湿。
……那是她的血。
她手上的伤口,太深了。
……
他忽然向左,一把把方向盘打到了底。
刺耳的摩擦声从车轮下传来。
“你赢了,李文森。”
她的手松开了,垂在地上,已经完全用不上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