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忽而有些担心,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双手结印,驱动了灵力。
“藤原雪姬”在安倍邸休养的期间,麻仓叶王曾经送了一封信去藤原家,在那封信上,他以灵力绘了一副常人看不见的符咒。
随着灵力的驱动,信纸上有什么东西慢慢浮现出来,最终变成了一只飞蛾,扑棱着翅膀循着江雪的灵力飞去。
式神能够成为阴阳师的眼和耳。
麻仓叶王又一次听到了江雪的琴声。
与他曾偶然经过藤原本家时听过的华丽炫技的箜篌曲和神泉苑外温柔和媚的胡琴都不同,与祈福宴上如诗如画的春江月色不同,这一次的琴声异常的甜美,如同经年的陈酿,香气熏人,只需轻饮一口便使人迷醉。
他不知何时起听得失了神,无法控制地回想起母亲的模样,回想起曾经在羽贺流学艺时还能称得上温馨的时光……
他是阴阳师,却在称不上幻术的琴声中迷失了心神,甚至忘记了控制式神。
直到琴声停歇,麻仓叶王感觉到自己的式神被人触动才回过神,哑然发现自己竟然流出了泪水。
不可思议……
听起来那样甘甜的乐曲为什么会令人感觉到哀伤?
因情而演奏的乐师……
若是听众会感到如此的悲伤和空虚,那么,演奏琴曲的乐师本人呢?
若是不曾感受过的话,乐师要如何传达出这样的感情?
第60章中宫的退意
江雪在未时之前就到了定子中宫面前,两人稍微说了会儿话,清少纳言领着一个人进了宫殿。
江雪看着清少纳言身后那个披着一匹素色布料不见真面目的人,忍不住回头问定子中宫:“定子姐姐,那就是……嗯,披衣姿吗?嗯……的确是身姿动人、我见犹怜啊……”
定子中宫掀开垂帘看了一眼,当即嗔了江雪一眼,哭笑不得地说:“雪妹妹,这不是用来形容男子的词。”
江雪打个哈哈说:“不要紧啦,我们说点悄悄话,现在他又听不到。”
定子中宫笑问:“万一麻仓大人耳力灵敏呢?”
江雪作势思考几秒,笑盈盈地回答:“其实我觉得我的词没用错啊……以前我还觉得这种姿态出门太麻烦了,现在看看,果然存在就有其道理,麻仓大人的伪装实在是太到位了,就算路上被人看到了,也绝对没人会想到这是麻仓大人,他这样出去转悠一圈,指不定就收到满手情信啦。”
定子中宫好笑地叹了口气,伸手指了一下江雪的鼻尖。
“你啊……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太失礼了。”
江雪“哦”了一声,眼看着人都走进院子了,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哝了一句。
“我觉得他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说他好看,又不是说他丑。”
定子中宫无奈地拉着江雪坐到垂帘后,江雪一边挪地方一边说:“隔着帘子说话不会很奇怪吗?我还是习惯说话的时候能看到别人的眼睛啊。”
定子中宫伸手轻轻抚摸江雪的脸颊,微凉的指尖在她眼角旁停顿片刻,感慨地说:“雪妹妹不是在藤原家长大……实在是太好了。自从裳礼之后……不,自从五岁之后,哪怕见兄长,我也只能隔着垂帘……现在……稍微陪我一会儿吧。”
定子中宫都把话说到这样了,江雪怎么可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定子姐姐这样希望的话,我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清少纳言伏在地上行礼。
“阴阳寮的麻仓大人到了。”
麻仓叶王取下身上披着的布放到旁边,向着垂帘后的中宫行礼。
“下官麻仓叶王拜见中宫。”
定子中宫客气地说:“免礼,辛苦您了,麻仓大人。解咒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下官分内之事,必当尽力。”
麻仓叶王按照礼仪回了一句,也不多加客气,直入主题地说,“为了解除诅咒,我需要先看看中宫的房间,最近是否有什么新拿来的东西,或是被外面的人碰过的东西?”
定子中宫扬声唤道:“清少纳言,请带麻仓大人去寝殿。”
“麻仓大人,请随我来。”
清少纳言这样说着,向着定子中宫的寝宫走去。
麻仓叶王随后跟上。
江雪利索地站起来,向着定子中宫伸出手。
“定子姐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或是……定子姐姐在这里稍等片刻?”
定子中宫犹豫片刻,还是压抑着握住那只手的冲动拒绝了江雪的邀请。
“我是后宫妃嫔,不便面见外男,就在这里等待吧,雪妹妹……替我看看吧,务必小心啊,千万不要沾上了诅咒。”
“好吧。”江雪也不强求,“那么,我过去看看,定子姐姐不要害怕,一定会没事的。”
“嗯。”
定子中宫目送着江雪小跑着追上前面两人,再次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她曾认为这样的举动是缺乏教养的野蛮人才会做的,她曾认为这样在狭窄的房间和垂帘后的生活才是有身份的人应该度过的,她曾认为谨守着贵族的规范能令自己获得幸福。可是,她失去了父亲,又与兄长隔绝,而他的丈夫也很快就会迎接她同族的妹妹入宫。
即使天皇说着不会忘记她,但是,在藤原家的权势面前,一个曾经出家如今又回宫的女人和藤原道长的女儿相比,很快就会随着颜色老去而被遗忘吧。
听说藤原彰子年幼的时候就盛传着将来必定拥有辉夜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