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我已是体力不支,腿肚打颤,只能放弃逛街,回客栈房间中浸冷泉。

在城里既不能放毒瘴,也不能让问柳化了原形守着,虽然在建筑物中,反倒没有野外来得安全。

止渊总觉得有点没来由的不安,问柳也有所感,皆是不敢松懈,二人便一同在缸边陪我枯坐一夜,次日清晨便整装出发。

止渊把半梦半醒的我从缸里捞出来,擦身穿衣裹上披风抱着,问柳则是将水引回瓶中,用乾坤袋收了石缸,赶在卯时一刻城门开的时候就出了城。

我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止渊抱着,坐在已化作原型的问柳背上,走在桃林中。

问柳走得不快,游玩似的小跑小跳。两旁的桃树在他跑近的时候慢慢往边上挪开,柔软的枝叶在身上拂过。

我在问柳背上被晃得眼花,定了定神,问道:「怎么了?」

「有人。」止渊低声道:「出城的时候跟上来的。」

「唔?要打劫吗?」我往四周看了看,只见树影不见人。

「问柳,」止渊皱眉:「等会护好小鸟儿。」

随即扬声道:「阁下一路跟随,未知有何指教?」

「指教倒不敢当。」伴随着冷冷的男声,林中燃起星星点点的黑焰,很快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们围在正中。

一名黑衣男子半依在不远处的一株桃树上,身材高挑匀称,左脸上覆着半张银色的面具,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红丝带松松的束着垂落在右肩,身后的黑色披风无风而动,内衬暗红色的火焰刺绣在阳光下缓缓流动。

黑衣男子扬唇微笑,缓步向我们走来,桃花眼中都是熠熠的星光,柔声道:「只是想请白鹭姑娘一聚,以解思念之情,不知可否赏光?」

「原来是焚炀尊者,久仰大名。」止渊抱拳,低头在我耳边低声道:「这焚炀魔尊亦正亦邪,行事随心,不知今日之事可否善了。多年没与人动手,更没想到遇上的第一人就这般棘手,如今手上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一会动手以后我拖住他,你们找机会逃走。」

「白鹭是谁?」我小声问道。

「是你。」止渊叹气,「你以前外出历练,便化名白鹭。」又问:「你怎地惹来的这个煞星?」

我翻白眼:「你说我能知道么?」废话,我连自己是白鹭都不知道。

「久仰不敢当,怕也不是什么好名。」说话间焚炀魔尊已走到我们面前不远处,微笑道:「白鹭姑娘别来无恙?上次的丹药可还堪用?一别二十年有余,也不知白鹭姑娘眼中是不是还有我这个朋友。」

我见那桃花眼中的冷光,不由得全身冰冷。这眉眼身形太过熟悉,即使将近五个月没见,依然记得清清楚楚。这人即使化作灰,我亦认得,何况仅仅是遮住了半张脸?

左惟轩。

不知他在这里是不是也叫做左惟轩?

「什么丹药?」止渊皱眉。

「这跟阁下并无干系,本尊只想请白鹭姑娘过府一聚,还请行个方便。」焚炀魔尊虽尊称止渊为阁下,却一直未曾问其名讳,已是傲慢无礼之举。

「我身为白鹭兄长,如今舍妹抱恙在身,实在不宜到府上拜访。」止渊深吸一口气,垂在身旁的左手用力一握,一阵金属摩擦之声,银色的金属片从手腕处层层翻起,瞬间覆盖到指尖处。

「恕难从命,唯有得罪了。」止渊五指成爪,指尖上银白色的尖钩映着冷光。

黑色的火焰缓缓从手臂流向手腕,再流入掌中。焚炀魔尊左手五指微张,一小团黑焰在指间游走,嘴角仍带着笑意。

「止渊,」我开口道:「我跟他走。」

焚炀魔尊笑容一滞,桃花眼中带了点愕然,随即被冷意所取代,笑道:「哦?白鹭姑娘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故地重游吗?」

「不要命了你!」止渊低声喝道:「给我闭嘴,一边呆着去。」说罢带着我从问柳背上飞身而起,我身体一轻,已被他抛向身后。

我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叫喊,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是问柳化了人形,凌空将我抄进怀里护着,落在火圈的最边沿。

另一头止渊和焚炀魔尊已缠斗在一处,黑焰在二人相接的左手上翻滚,止渊左手的衣袖开始片片化作灰烬,右手快速往焚炀魔尊脐下丹田位置抓去。

焚炀魔尊闪身一个回旋,避开了丹田的一爪,裹着黑焰的左手松开又往止渊的背心拍去。

问柳不知对方是否有埋伏,此刻全神戒备丝毫不敢松懈。

突然全神一震,圈住我往前一滚,四肢着地把我压在怀中随即回身,另一个焚炀魔尊赫然出现在我们刚才所站的位置,缓缓走来。

场上同时出现了两个焚炀魔尊,竟是可以一分为二。

止渊察觉后方情况有变,立即就要回身去救援。

「阁下还是不要分心的好。」正与止渊交手的焚炀魔尊抬手将他拦住,冷笑道:「如此关心,怕是亲兄长了?」

「跟尊者有何干系?」止渊皱眉。

这边问柳全身寒毛倒竖,紧盯着缓步接近的焚炀魔尊,右手手腕一翻,一把不足尺长的尖刃被握在手中。尖刃整体淡金色,微微弯曲,刃身上是繁复的镂空花纹,非金非木,光泽温润。

「白鹭,」焚炀魔尊半张面具后的表情堪称温柔,轻声问道:「这些年来你过的可好?」

我抬眼看他,淡淡应道:「我也不知算得上是好还是不好。」

最初的惊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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