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物燥,夜里风又大,走水似乎有些麻烦。
不一时,顾云容又听外面有人喊“姑娘不见了”云云。须臾,春砂敲门而入,让顾云容安生躺着便是,不要理会外面的动静。
顾云容问起外面出了何事,春砂嗫嚅一回,道:“表姑娘……就是月姑娘好像被人趁乱掳走了。”
顾云容惊道:“怎么回事?”
掳走徐婉月作甚?
春砂摇头道不知,只知是一伙蒙面贼人。徐婉月今晚正巧话儿,谁知先是遇上走水,后又莫名被人所掠。
不知为甚,顾云容总觉得此事与她有关。她简单穿戴好,出去唤来拏云,问他究竟。
拏云只让她安心便是,他会着人去将徐婉月救回来。
顾云容也不太想理会这个表妹的事,但她就住在徐家,不好袖手旁观。
顾云容总觉得拏云神色有些怪异,微微沉容:“你可是瞒了我什么事?”
桓澈才到苏州府,就听闻那拨原本气势汹汹的海寇都已退到了远海处,不知是休整还是怯战。
隔日晚间,他派去的探子来报说,何雄部此前遭到了宗承身边亲信的威胁,摄于其威,不敢肆行,但又没抢够本,不甘就这样无功而返,于是徘徊观望。
桓澈亦知何雄,但并不太清楚何雄与宗承之间的恩怨。
少刻,握雾送来一封信。桓澈拆开之后,嘴角微扯:“又一帮蠢货。”
他屈指轻叩几案。
宗承若肯出手清理门户的话,这事就好办许多,他说不得还能提前回京。
他这回若能将事情办妥,那风头简直是想掩也掩不住。
但事情怕不是那么好办的。
握雾看殿下半晌不语,禁不住问道:“依殿下看,这人……咱们是救还是不救?”
第七十七章
桓澈道:“救,但要换个身份救。去救的应当是官兵,懂么?”
握雾点头:“小的明白。”
他原本还觉得将拏云留在歙县有些不可理解,毕竟殿下是来剿寇的,多一个拏云在身边总是更稳妥。而王妃人在歙县,安稳得很,不需要那么些人手。
现在看来,留下拏云倒显得必要,至少有拏云在,绝不会让王妃出事。他先前还觉着将王妃留在京师或许更为妥当,但转念一想,兴许殿下还觉着人离得太远不好看护,又多变数,不一定就安全。
握雾暗叹,有了媳妇就是顾虑多。
顾云容靠在迎枕上随手翻书。那晚她审了拏云半晌,拏云才大致将他的猜度说了,但具体如何,他还是要请示殿下。
顾云容叹息。
她觉得何雄也是太作了点,以为背靠倭国诸侯势力就能与宗承一决,却不好生想想,他自己跟宗承的天地之别。
宗承若是那么容易被取代,就不会在无根无蒂的境地下一统群寇。
她这么东鳞西爪乱想一气,即将沉沉入梦时,就听秋棠进来小声禀道:“王妃,表姑娘回来了。”
顾云容困意蓦地去了大半,坐起身,问徐婉月人在何处。
秋棠答道:“方才被舅老爷一干人领走了,约莫是要领去拾掇一下,压压惊。”
顾云容颔首。
出事之后并未报官,在徐家人看来,徐婉月是被一队巡视的官兵救回来的,而拏云已经设法封了他们的口,此事不会传扬出去。
拏云一手将此事收拾停当。只他做得这样周密并非为了徐婉月,而是为了顾云容。何雄等人用心昭然若揭,传扬出去对顾云容多有不利。
到晚,顾云容正坐在屋内打谱子,就听丫鬟报说徐婉月求见。
她落下一子,让人进来说话。
她跟这个表妹本就只是交情泛泛,那日见顾淑郁跟她提起徐婉月时的神情也知顾淑郁的意思,对她的印象更是大打折扣。
但思及徐婉月也并未作甚,她觉得眼下还是可以相安无事的。
徐婉月入内后,恭恭敬敬跟顾云容见了礼,对于顾云容的援手再三称谢——她能猜到顾云容必定是在此事中尽了力的,末了细声细气询问她是否可以落座。
顾云容搭她一眼。徐婉月只是瞧着有些神情紧张,旁的倒也没什么,应当没受甚磋磨。
她点头,示意她坐到她对面。
徐婉月跟她闲话少刻,又低声问:“表姐能保证他们不将那晚之事说出去么?”
顾云容抬头,见徐婉月满面忐忑,给了她个肯定的答案,见她大大松口气,又道:“表妹那晚是如何被掳的?”
徐婉月嗫嚅半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实在不好将具体情况宣之于口。
她那晚往隔壁小姐妹家里串门,说起自家婚事就刹不住口,酉时将尽也不肯回去。
正此时,就出了乱子。
当时她吓得连逃跑都忘了,但随即想起自己如今后台坚实,就出言威胁,说自己是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