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生下来会是什么怪胎?
望着赵杏儿微皱着眉、不知是因为汤药还是因为眼下的情形而略带苦涩的神情,谢钧心思也复杂极了。
泄了yù_wàng,撒了邪火,他才想起,这赵杏儿进宫原本是帮他给太后瞧病的。
自己倒好,直接把治病的人给奸淫了。
谢钧内心苦笑:这赵杏儿是不是yín_dàng惑主的狐媚子尚且不知,自己倒是先成了昏君。
“送赵大夫回去吧。”谢钧套上衣服,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冷冷道,“以后你每日进凤仪宫请一回脉,开了药方后交给太医院过目,熬药的事情你便不用管了。等太后病愈,朕自然会封赏你。”
赵杏儿一身脏污也不待清洗,匆忙地套上衣物,便被太监赶瘟神似的撵出了永安殿,又一路羁押着离了皇宫,送回了赵杏儿下榻的客栈。
直到泡在了小二准备的干净热水里,那种坠入噩梦一般的恍惚感才逐渐过去。
赵杏儿自嘲似的笑了笑。
谢钧这是玩过了便想要弃她如敝履,却又有求于她,怕她心怀愤恨故意耽误给太后诊病,所以一面强行规定了她每日去请平安脉,一面又疑神疑鬼,药方要太医院的人审过,汤药绝不准假她之手。
笑话,自己看上去像是那种把仇恨记在不相干之人身上的愚蠢之人吗?
谢钧自己如此,便疑心他人也是如此。
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阴险狡诈的人眼里,看到的也都是阴谋了。
不知为何,自那日之后,谢钧再也没来折腾过赵杏儿。每日在凤仪宫里的只有太后和大长公主二人,顶多加个无事凑过去献殷勤的九王爷谢析,诊完脉聊聊闲话,倒也是乐得自在。
这一日,赵杏儿从宫中出来,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令车夫送了她去京城的太学院门口。
下了车,赵杏儿紧了紧披风,打眼一看,门口的石狮子前,已经有个穿着学生白袍、外面套着翻毛背心的年轻人在等了。
“石头!”
赵杏儿兴奋地挥挥手,一路小跑过去,临近了却停下来,犹豫着,小心翼翼地问,“你是……陈默溪吧?”
眼前的人望着她,勾起嘴角笑得爽朗,唇边露出个小小的酒窝。
“杏儿姐,这还要问的吗?这才不过三年多的工夫,怎么连你石头弟弟都不认得了?”
赵杏儿依旧站在原地,揉揉眼睛又看看他,这才确定了似的,蹦到他眼前惊叹道:“这京城的水土这么养人么?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你长得这么高了?以前你才到杏儿姐胸口,现在杏儿姐只到你胸口了!”
眼前高出她几乎两个头的瘦高少年,望着她,被她这番话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人便是陈默溪,当年那个叫做石头的小男孩,赵杏儿八抬大轿嫁过去的童养婿、小相公。
也难怪赵杏儿不敢认,这些年,陈默溪抽条得几乎变了另一个人模样,声音也变了,从脆生生的童声,变成了清朗的少年音。最关键的是,举手投足之间,已经俨然有了翩翩公子、文雅书生的韵味,与当年那个晒得黑不溜秋的小皮猴自然是没得比。
只是这一笑,那笑弯了的眼睛里闪动的俏皮淘气的灵光,依稀还能见到当年的影子。
“对了,石头,我今天过来是把这个给你。”赵杏儿望着他,忽然想起了正事,从衣襟的暗袋里掏出个信封来,递给他,“这是咱俩和离的文书,临走前陈大人给我的,他跟你写信说了吧?我已经签了字画了押,你只要签个字,咱俩这亲事就算结束了。”
三年已过,按照当年那个倒霉术士的说法,陈默溪这命里的劫数算是在她庇荫下安然度过了,陈汝耕也如约付了她酬金,如今只待办了这和离文书,递交官府,赵杏儿便恢复了自由身。
陈默溪接过赵杏儿手里的信封,揣进袖口暗袋,无比自然地牵上了她的手——就如同童年时牵着她那样,撒娇似地笑道:“杏儿姐,这事等着再说,我现在饿得前胸要贴后背了,咱俩先去吃饭吧。”
说完,牵着赵杏儿便过了太学院门口的大道,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赵杏儿被他牵着,有点懵。
过去习惯了牵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孩儿,如今换了个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男人,虽然手还是那只手,却总感觉有些别扭。
宽厚的大手,手心带着写字磨出来的薄茧,把她的手整个包裹在里面,温暖而又熨帖。
倒像是陈默溪是兄长,而自己是被他照顾的小妹妹了。
京华楼。
赵杏儿坐在桌前,撑着腮看陈默溪兴致勃勃点了一桌子菜。
“这里的鲤鱼从来都是当天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