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擦完林湘嘴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阮舒捏着口红,盯着她的唇,正准备上色,忽地又滞住,视线往上挪,与她对视上。
林湘未动弹,眼波亦无澜,像在静静地等待她的动作。
狭长的凤眸略一眯起,阮舒收回手,打量握着的口红,轻轻转了转,再看回林湘,试探性道:“这个颜色不太适合你,换一支,怎样?”
林湘没有反对,指了指桌上造型师留下的化妆箱:“那你看看什么颜色适合我。”
闻言阮舒神色微凝,视线扫过化妆箱里林林总总的化妆品,又提议:“还是邦你把造型师叫回来。你的妆都是造型师设计的。”
“就补个口红而已……那么麻烦……”林湘幽幽。语音幽幽,眼神亦幽幽,“你在害怕什么?”
“就当作我是在害怕吧。虽然不清楚你要我做这些的意图为何。”阮舒向左一挑唇角,把口红放回她的面前,“我们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再有交集,所以林湘,你要不要与我和解都无所谓,我也不需要。”
“不需要和解……呵呵……”林湘不明意味,去化妆箱里重新选了一支口红,又对着镜子慢慢地给她自己涂,鲜红如血盖过了原先的咬唇妆,而且涂出了唇线的边缘,戳在唇角,更像流了血。
阮舒直皱眉,转身要往外走:“我去邦你叫造型师。”
裙摆一下被林湘揪住。
阮舒第一时间扣住她的腕,警惕而恼火:“你干什么?”
林湘倒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好像仅仅只是为了阻止她离开罢了。
也正因为察觉到此,阮舒才顾念她今日新娘的身份,手下留情没有直接推开她。
“你不需要和解,你跑来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彰显你的宽宏大量?体现你的圣母心胸?还是来向我炫耀,炫耀你现在过得很好。你过得怎么好?不是应该详细和我讲清楚,好让我心生嫉妒?”林湘目光凉凉,两片涂得乱七八糟的嘴唇一张一合,有些诡异。
“随便你怎么理解。”阮舒冷下脸,“抱歉,是我不该来打扰你!”
“是啊……你不该来……”林湘却是复而颓靡,问,“你说,你现在为什么过得很好?‘过去就让它过去’……怎么过去?你是怎么过去的?你真的过去了?”
阮舒唇线抿得直直的,不做回应。
而林湘自己小声啜泣起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过去的?你是怎么过去的?你应该比我还难过去才对?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过得比我好?”
阮舒僵着脊背,目光落在虚处,有些愣神,脑中是陈旧的往事簌簌。
好久……没有记起来了……
阖了阖眼皮,阮舒花了好几秒的时间强行压下,拂开林湘此时已松软下来的手,淡声:“你问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或许只能说是如今我的运气比你好一些,遇上了……”
她止住,眼前闪过一双湛黑的眸子,心境越发沉稳。转口她道:“你不是觉得我外表风光艳丽内里腐烂不堪?那么,腐烂就腐烂,烂到根,它就自然而然分解消失不见了。”
“是么……就消失不见了……”林湘喃喃,显然表示茫然。
阮舒撇眼看回她,嘲弄地笑了一下,“你也说了,照理我应该比你难过去才对。可既然现在我都能过去,你肯定也能过去,不是吗?”
林湘直勾勾盯住她,像是要验证般道:“你真是心大,连被qiáng_jiān都能不介意了……”
直白的措辞令阮舒的心口不可避免地被刺了一下——这件事虽然她已经不会如过去那般反应强烈,但尚无法做到全然淡定,尤其还是从其他人的嘴里故意讲出来。
稳了稳心绪,她握紧手里的包,面无表情道:“我要走了。”
忽听林湘又问:“在你眼里认为我比你脏吧……”
她对着镜子,慢慢地给自己扑腮红,声音依旧凉凉:“你和二叔至少没有血缘关系。林翰却拿我当他性、启蒙的玩物……你被自己的继父觊觎不敢声张,我那个时候也是无知,被林翰猥、亵不敢告诉我爸我妈,最后我们两个都被林翰威胁去邦他挣钱。你说,我们是最懂彼此的,对不对?”
阮舒懒得理她,转身迈步。
“对了,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背后林湘的声音继续传出,顿了顿,她轻轻地笑,“我不是那天撞见之后才发现的,我其实,很早就察觉林平生对你的不同寻常……”
阮舒应声滞住。
林湘的语气变得愈发轻快:“你总是一副对人爱搭不理故作清高白莲的样子,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等着你什么时候变得和我一样。终于,终于在度假别墅里等到了。不过我没想到,二叔会直接对你……”
阮舒转瞬已站到她的面前,手指用力攫住她的下巴,目光冰冷。
“怎么?现在觉得当年只让我摔下楼废了一双腿算太轻了?”林湘不怒反笑,“你看你,不是才说既往不咎?轻而易举就让你变脸了。”
说着,她抓住阮舒的另外一只手,按到她的脖子上,扬起脸鼓励道:“我在你面前,你要不要杀了我?”
阮舒毫不客气地收缩手指。
确实太轻了!她以为当年的林湘仅是单纯地害怕单纯地慌乱不知该如何反应那种情况,换作现在,新闻中不还是总经常报道因为人性的懦弱或者害怕惹祸上身所以不去邦别人一把?因此即便她恨了林湘,却也仅仅只能恨。
甚至后来她刚发现林湘曾遭到林翰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