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还是没理她。
陆舜华深吸口气,提着裙摆跑上前,伸手摁住他的肩膀。
“江……”
江淮停下了,片刻之后,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陆舜华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惊呆了。
这这这,这也太容易推倒了吧。
她慌里慌张地想去扶江淮,江淮却自己一手撑着地坐了起来,只是看起来很没力气,虚软地只能坐在地上喘气。
陆舜华犹疑着问:“江淮你……你怎么了啊?”
江淮没回答,缓缓直起上身,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腿,一手扒拉着身后的树桩想要站起来。面色看起来白的可怜,一个起身的动作颤颤巍巍,像是极其痛苦。
陆舜华目光向下,看到他捂着的地方,因为他穿着黑衣刚才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他的指缝间全是淋漓鲜血。
她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胳膊,惊声问:“江淮你到底怎么了啊!?”
江淮撇过眼,咬牙道:“没事。”
陆舜华顿了顿,站起来就跑。
“我去找先生!”
江淮厉声道:“站住!”
陆舜华没听见似的,一阵风似的跑出老远。
“陆舜华!”江淮红着眼嘶吼出声:“你给我站住!”
陆舜华站住了。
她回头,看到江淮捂着小腿死死瞪着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指着她说道:“你回来。”
陆舜华咬着唇,慢慢挪了回来。她蹲在他身边,看到他黑色的裤子那块全是湿漉漉的血迹,他们现在处在后院侧门过去的竹林草地里,青翠的草都被他的血染成红色。
所以刚才他忍了半个时辰。
不对,也许更久。
她又问出那个问题:“你到底怎么了啊?”
江淮靠着树桩,长出口气,淡然地说:“习武受伤,在所难免。”
陆舜华看着他的伤口,那根本不是普通伤口,明显是刀剑砍出来的,现在的世家公子自然都会习武艺,她也知道江淮每天下午都回去校场,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真刀真枪把人给伤成这样的。
仿佛是看出她的怀疑,江淮松了手,轻声说:“是叶副将。”
顿了顿,又说:“他不是故意的,不要和叶家人说。”
陆舜华:“叶副将在教你?”
江淮低头“嗯”一声。
她嘴唇嗫嚅,似是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
江淮看她,像在看一个陌生的看客。
他的目光很淡,似乎含着警告,警告她不要追问下去,这个问题显然他并不想回答。
陆舜华很固执,她看着江淮流血的小腿,又看着他腰间的短笛,她问他:“你到底为什么会受伤?”
江淮看着陆舜华,夜里的月光如水清凉,给她的脸蛋也蒙了层银色的光泽,像个很漂亮的瓷娃娃,更把她眼里的疑惑忧虑也照得一清二楚。
他放松了身体,不知怎么突然就想笑,可他很久没笑了,于是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静了好一会儿,才低沉地开口——
“郡主。”
陆舜华闻言抬头,等着他的下句。
岂料就没有下句了,他叫了声她的名字,又低头看着地面。
陆舜华觉得自己能被他憋死,她凑过去,手肘轻轻碰他,问道:“你叫我做什么……”
江淮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
他盯着她,认真且郑重地说:“我爹是将军。”
她点头:“我知道。”
“你之前说过,他是一个英雄。”
陆舜华接着点头。
“英雄的儿子,不能是个脓包。”说完,他松了扣住她的手。
他的眼神很沉重,也很深邃,是一种不同于十五岁少年的老成。
陆舜华默默把手背到身后去。
良久,她轻声说:“可你也不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江淮曲起腿:“叶副将不是故意的,是我让他用真剑。”
讲完这句,他又扣着树桩想要起来,小腿颤颤巍巍,血滴子不停下流,又渗人又触目惊心。
陆舜华反应过来,一伸手把他双腿都摁住。
江淮痛的倒吸口气,脸色阴沉地望着她。
陆舜华自己也惊讶万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给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