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小飞下定决心要念书,但要她静下心来练上一下午的字,她还是坐不住的,刷刷刷写了半刻钟就草草写完一张,跑到莫九身边看着他缝衣服。
莫九头也不抬,问:“写了多少了?”
“写完一张了。”
“拿来我看看。”
苏小飞蹭蹭蹭跑去方桌抓起纸,又蹭蹭蹭蹦回来,。
当纸来到莫九手上时,已经变得皱巴巴了,再看那上面的字,确实已经满满地写了一张,但歪来斜去加上龙飞凤舞,一个丑字已不足以形容这字给莫九的感觉。
他认了片刻,才认出苏小飞写的是《论语》里头的几个句子。
庆幸的是,没有错字,她确实默下来了。
“这是白秀才教的?”
“嗯,”苏小飞点头,“今天早上白秀才讲的就是这个,只有我一个背下来了。”还颇为骄傲。
“意思懂吗?”
“懂,白秀才讲过,这个是说学习后温习很愉快,有朋友从远方来很愉快,别人不了解我,我不生气,很君子。这个,孝顺父母,顺从兄长,但喜欢犯上作乱,这样的人很少见。不喜欢犯上作乱却喜欢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根本建立之后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就是仁的根本。还有这个,是说花言巧语还装得和颜悦色,这种人没有仁心。”
“是少有仁心,‘鲜’是少的意思。”
“哦。”苏小飞应下,心里想着这不是差不多么,不过看莫九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就不敢造次了,默默记下他说的。
莫九严肃起来会让她很有压迫感。
“学得还不错,字太难看了,”莫九总结,又问,“白秀才有没有给你们字帖临摹?”
苏小飞摇头,白秀才笔墨有限,连写字都是让他们写一遍了事。
莫九搁下针线,走到桌前将苏小飞方才写的句子写了一遍,道:“你照着我写的临摹,刚开始不要你写得多好看,就写得工整些,而且练字一天都不能落下,慢慢练,日子久了自然就好看了。以后白秀才教了你什么,你就到我这来温习一边,然后再练字,知道吗?”
苏小飞点头,她倒不觉得麻烦,反而挺喜欢。她看莫九写的字,就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字了,比白秀才的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待莫九写完,她就照着它练。莫九又觉得她握笔的姿势不太对,手把手地矫正,又把着她的手写了一遍,“就这样写,下笔要有力,还要注意收尾。”
然而此时苏小飞并没听进去多少,只觉得被莫九握着的手感官无限放大,还有莫九说话时在她耳边拂过的呼吸,凉丝丝的。
莫九很快发现她走神,往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下,“注意集中。”接着又给她细细讲了一遍,才松开她手,“这样再写两张,慢慢写,你刚开始练,越慢越好。”
嘱咐完之后,莫九方走回床边继续帮她缝衣服。
一下午就这样耗过去了,莫九缝完了衣服,苏小飞也练完了字。
苏小飞对秋衣是满意得不得了,觉得这么传出去她能长脸不少,笑嘻嘻地拉着莫九夸赞,“莫九你好厉害!”
不过苏小飞是满意了,莫九却不然,对于苏小飞的字,,虽然比之前那张能看了不少,但瞧得出来,字里行间都透着股浮躁,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慢慢来,当下便不再训斥她,只是强调道:“记住了,每天到我这儿温习,然后练字,如果来不了要提前打招呼。”
苏小飞连连应下,“知道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苏小飞过得很忙。她上午要去白秀才那儿念书,然后打猎干活养活自己,再匆匆忙忙跑去莫九的酒肆,温习、练字。
而且自从白秀才讲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后,苏小飞也渐渐意识到,收保护费好像不是个正经的方式,介于莫九时不时严肃下来的脸,她决定,保护费能少收就少收吧,真的没钱用了就偷偷收,别让莫九知道为好,她敢肯定第一次见面是莫九会给那一贯钱的保护费完全是因为要入乡随俗,让街坊邻居接纳他们,而不是他认可这个收钱的方式。
其实莫九平时都是很温和的,可一到他教导苏小飞念书,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很严厉,不苟言笑,容不得一点小错误,苏小飞虽然很喜欢和莫九呆在一起,但这样的莫九,却是她敬畏的。有时候苏小飞一点都搞不懂莫九这个人,总觉得他就像带着很多张面具,却从来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除了读书,苏小飞还多了一件可以取乐的事儿——骑马。
马是莫九他们的,就是那匹拉着马车进镇、苏小飞见到后第一时间跑过去摸鬃毛的马。
酒肆与孙婶家后头有个小小的后院,是连着的,孙婶家的驴、以及莫九的马,都养在那里。苏老头走后苏小飞满脑子都是对将来的盘算,一时给忙忘了她一开始就看上的马,一直到有一回她在莫九家练完字,顺便帮孙婶去后院喂驴,看到了那一匹马,才想起它来。
莫九的马车已经盖上帷步安置在后院的角落里了,而这匹马已然同孙婶家的驴培养出了感情,总甩着尾巴往它身上凑。驴仿佛还记得头回照面时它轻而易举地夺道般,很不屑地叫唤一声,撇开头径自吃草料。
驴对马不屑,苏小飞则对驴不屑。之后的几日,她一门心思都在了马上,每次来莫九这儿,都会有各种理由跑去后院,摸着马玩,甚至趁别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