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雨一阵寒。
等过了寒露,苏小飞不得不开始换秋衣。
苏小飞最讨厌换季,就像现在,天气一天天转冷,她就算再不怕冻,这衣服还是得一天天穿厚。而她讨厌换季的原因,无非就是衣服。苏小飞正是长个的时候,而且她还长得非常快,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秋衣,都短了一大截。
而就看苏小飞平日里的作风就知道,她是绝对不擅长缝缝补补的,但去找裁缝对她来说就太过奢侈了,她还是得自己动手。
于是乎,在接下来几天里,她都将心思放在缝补衣服上,翻出点碎布,东拼西凑,把袖口裤口都接上一截,每年换季都这么过,但不管做多少次她依旧无法习惯,这些日子永远是她最讨厌的,却偏偏不得不做。
就连黑蛋都做得比苏小飞强。但苏小飞没脸让黑蛋帮忙,她非常要面子,又是做什么都不服输的性子,而对于女红一事,即便她再不像个姑娘也不能否认她是一个姑娘这个事实,一个姑娘做女红还要找一小伙子帮忙,这太丢脸了。
所以,一连数日的下午,苏小飞都没和黑蛋他们一起进山,窝在屋里与针线碎布斗智斗勇。这日,她誓要将这些衣裤扫荡完毕,否则她真得冻死了。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
苏小飞正因为一团缠在一起的棉线崩溃着,听到敲门声音,还奇怪得很,这里的人可从来不会敲门,只会大嗓门地叫唤,一边叫唤一边直接推门进去,那声音,会从三里弄的头传到尾,一整条街的人都会听到谁谁找谁谁。
她正烦着,当然没耐心过去开门,嚷嚷着问:“谁啊?敲什么门,没锁,直接进来啊!”
敲门声顿了顿,仿佛门外的人被苏小飞这反应吓了一跳,片刻后放道:“是我。”接着门被推开。
小飞听到这声音时已然呆了,再看到走进屋的莫九,一时尴尬得很,又瞧着屋里乱糟糟一片,就更为难堪,一时都不知手往哪里放,而手中缠在一起得棉线就更糟了些。
莫九好似未觉,浅笑着走进来,手中还拿了不少东西,道:“我去了趟县城,想到你在念书,就给你买了笔墨纸砚来。既然要念书,家里头这文房四宝还是要有的。”
苏小飞家里根本没有像样的书桌,只有靠墙的一张方桌,集用餐会客堆杂物等功能于一身。
莫九就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方桌上,顺便将桌上的东西理了理。
苏小飞这时候方反应过来,将手中棉线一丢,跑到莫九身边,眼睛发亮地看着他摆弄开来的宣纸、砚台、墨锭、镇纸、笔洗、笔帘等等,毛笔也不止一只,各有粗细。莫九手中的可不止文房四宝,这些东西虽算不得精细,却是实用,一样样摆开来,倒将这破乱的方桌摆出了文人书桌的味道。
莫九一边摆,一边同苏小飞讲了这些东西的用途,苏小飞听得很认真,用心地记在心里,末了,还有些不安地问:“你买这么多,花了多少银子啊?”
无功不受禄,苏小飞知道没有白白收这么多好东西的道理,她觉得应该给莫九银子或者送他差不多价格的东西。
莫九自然听出她话中之意,道:“没有花多少,你都送了我狼毛围脖了,我总该也送你些才是。”
苏小飞不信这些东西没有花多少钱,单看这纸,白秀才给他们练字用的纸都是皱巴巴的黄色的纸,就这样白秀才还让他们省着用,而莫九给的纸,洁白细腻,一看就不知好上多少。
她还要再说,莫九却先她一步开口,“你不要觉得这些贵重收不起,我送你这些,是想你好好念书,并不止是认几个字。我知道白秀才那里条件有限,他不可能有足够的纸墨让你练字,可这字不能不练,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练字用的,以后你每天练三张,拿到我这儿来给我看看,明白吗?”
苏小飞惊住,“为什么?”为什么要督促她念书?只对她这样吗?在白秀才那里念书的人有那么多。
“你有资质,我也知道你确实自己想学,还有,我想你肯定看出来祝成的功夫很好,同样的,我们也看出你是学过功夫的,而且我不知你自己清不清楚,你身上的功夫,是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如今又销声匿迹的路数,我不欲打探你这身功夫从何而来,但我希望这些不要永远匿迹于江湖,也希望你不要故步自封,就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庸碌地过了一生。你还年轻,该闯的时候还是要闯,天下之大,是你无法想象的。”
莫九说的,正是苏小飞追苏老头无果回来后所想的。
她点点头,应了下来,不过还是心里没底地问:“那你银子够用吗?”过穷日子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考虑银子的问题。
莫九笑道:“这无须你担心,我可是变卖了所有家当来这里的,跟这镇上的人比起来,我应该是很有钱的人了,你的这些文房用具我还是供得起的。”
苏小飞这才放心了,点头应下,心里则盘算着不能白白得了这好处,以后得多往酒肆里送点东西。
交代完这些,莫九看向苏小飞那些堆得一团乱的衣物,问道:“在做女红?”
苏小飞很是难堪,觉得自己最无用的那一面被莫九瞧去了,低头绕脖子,低声道:“嗯,秋衣都短了一截,要补补。”
莫九走过去,捞起那缠在一起的一团棉线,再看了看东拼西凑的几块碎布,笑道:“你这样缝,衣服能穿吗?”
苏小飞三两步蹦过去,从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