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晓得马文才不大高兴,叹口气默默回到自己房里。几个书童也不敢做声,轻手轻脚去干活。

祝英台默默走进书房,将蜡烛剪得亮一些,在马文才身侧坐下,安静看着。

不得不承认,宋先生能被称为“墨痴”,的确是在文墨上极有天赋。

祝英台自小便跟随当世有名的文人读书,其中便有在书法上极有造诣的大师。学字、练字的十几年间,他可以说见识过不少好字,却仍会为宋先生的字惊叹。即便是平日信手所作,也是纤秾合度、收放自如。

马文才一张接着一张翻找着,祝英台跟在后面一张一张铺平收好,书房里一时间只听见纸张摩擦的刷刷声。

忽然,马文才在一幅画上停住了,皱眉看了半晌。

第14章 宋先生(下)

祝英台凑过去,这是一幅山水画,看不出画的是江河或湖泊,水面周围远近错落着一些山峰山脉。虽然仅是一副半成品,但一眼看去就会让人觉得心头一片旷达。是张好画。

马文才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猛地站起来,喊道:“信斋!我晓得了!”拿着獬迦ァ

祝英台拉住他,好笑道:“逸华,我在这。”

马文才愣了下,连忙将画递给他,指着其中一座山道:“你看这里,你看看,是不是一间佛寺?”

祝英台将那画放在烛光下细看,果然,那座山的半山腰上,正有间佛寺掩藏在密林之中。

他道:“确是佛寺,这又有何意味?”

“我晓得了!”马文才露出个笑,道:“我晓得宋先生会去哪里了,他要去寺庙。”

祝英台问:“你怎么认定,他画了佛寺便是要去佛寺?”

马文才指着剩下一堆稿纸,道:“你瞧瞧他写的、画的其他东西,可有与佛教有关的?我收起来的时候就看过一遍,除了这张,一张都没有。”

祝英台已看过大半,剩下的他大略翻了翻,的确没有。

马文才又道:“我与宋先生一道吃过几次饭,他从未斋戒。同他闲聊时,也从没听他提起过信佛。”

“若是这样,他更不应该会去佛寺了。”祝英台不解。

马文才摇摇头,道:“你看他其他书画中,笔触潦草、皆是烦躁,唯有这幅画里一派安定,而这话连墨都没干透,可见是新作的。他为何偏偏在作这幅画时心境平和?那是因为他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法子,自然不再焦躁。”

“出家?”祝英台惊到,亦觉得有道理,“出家了便六根清净,断绝尘缘,彻底与宋家无任何干系了。”

马文才点头,道:“信斋,你觉得如何?”

“确实有几分道理,”祝英台道,接着分析,“若是这书院附近的佛寺,我记得在钱唐县东有个西陵湖,湖西岸有座广宁寺,那是离书院最近也是最广为人知的佛寺。”

马文才开心起来,卷起手上的画,干脆道:“走,我们去找他。”

祝英台连忙拦住,道:“天已黑了,我们去同周先生、松先生说一声,他们自会派人去的。”

马文才坚定摇头,道:“同他们说,可以,可要去找宋先生,我一定要去。”

祝英台叹气,道:“逸华,你到底为什么偏偏要以身犯险?宋先生对你而言就如此重要?”

马文才握了握拳头,低着头道:“宋先生不善言辞,在书院中亦没几个好友知交。叫他人去恐怕宋先生连见他们都不会见。若是再叫松先生见到他……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祝英台眯了眯眼,道:“此外呢?”

马文才没理他,出门叫上梁山伯和书童,一道出发。他回过头,见祝英台还站在书房那,挥挥手道:“信斋,快来!”

祝英台抿着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叫六曲去松先生那通知消息,剩下几人赶去周先生屋子。

那屋子里亮堂堂的,周先生尚没有休息,还在等派出去寻人的下人们的消息。见几人到来,他只是拿眼睛望着他们,示意他们说话。

马文才将手中的画展开,细细重复了一遍他的分析。

周先生眼睛一亮,站起身来道:“好!文才做得好!”又喊阿成,准备另找几人去广宁寺及沿途寻人。

马文才道:“周先生,这广宁寺还是让我去更好。”

“还有我!”一道女声响起,松先生踏着夜色进了门。

周先生眉毛一抬,道:“你们两个,胡闹!”就要回绝。

马文才一急,道:“就算周先生不允,我也要去。”松先生也是一脸坚定。

周先生瞪着眼睛道:“怎么,不认我这个先生了?”

马文才还要强争,旁边祝英台说话了,道:“周先生,宋先生在书院至今也只同逸华交往密切些,除了他,学生想不出还有谁能与宋先生说上话了。”

松先生也道:“宋恒霁是妾的阿弟,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马文才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说她什么。

祝英台又劝道:“学生和书童都会一点武,松先生的护卫也是高手,我们同去必能保护他们周全。”

周先生也晓得拦不住他们,叹口气,叫阿成再找两个功夫好的护院一路护送他们。

马文才感激地看了祝英台一眼,转头对梁山伯道:“山伯,便劳烦你帮我们照看院子。三七和六曲也留下,我们人少些,速度也快些。”梁山伯虽是忧心,但也点头应下,只叫他们路上当心。

祝英台问周先生要了几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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