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敲敲门,半晌也没人回应,便推门进去。

房子里依旧干干净净,但是各种东西乱糟糟地扔得到处都是。书房里只剩下四散的稿纸,里间卧室的橱柜打开,衣服也都乱成一团。

马文才皱着眉,在书房里捡了几张稿纸,有的是画有的是字,都是些未完成的作品。从笔触上看,透着浓浓的压抑与烦躁。

他叹口气,让六曲回去和祝英台他们说一声,一起去找周先生。自己则快手快脚将这些纸全部捡起来卷成一卷,希望这些在找人时能有所帮助。

祝英台几人也很快赶来,与马文才汇合后,径直去往周先生住处。

周士章正在用夕食,见到几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也明显愣了下。

马文才不等他询问,便道:“周先生,学生打扰了,只是刚刚发生了一件事,学生不知要如何处理,只得前来告知周先生。”

周士章一抬手,示意他往下说。

马文才略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学生今日下学回到住处,从书童处得知宋先生送了许多极珍贵的书画来,而宋先生本人却带着一个包裹,行色匆匆地离开。学生知道后便去了宋先生的住处,发现无人在内。学生们都觉得太过不寻常,便来向周先生问个主意。”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他们猜测的宋先生和松先生的关系。

周士章皱起眉毛,叫阿成去宋先生那儿再跑一趟,自己又向三七等人细细地询问了整个前因后果与不少细节。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表情也是越来越严肃。

阿成很快回来,将宋先生屋子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周士章点点头,道:“你去问问几个守门的,可见过宋先生。也叫几个嘴紧的,从他们几个的住处起分散打探一下,看看从午时正后起,有没有人见到宋先生。记得务必不要声张!”

阿成领命,迅速跑出去。

周士章又转头对马文才几人道:“你们做得不错,我会派人去找他的踪迹。你们想必还未用饭,都先回去歇息,此事暂时不要对旁人提起。宋先生给你的东西你便先保存好,待以后有了消息再看要如何处理吧。”

马文才道:“周先生,学生也可以帮忙寻人。”

周士章断然拒绝,道:“你不要跟着添乱。书院除了下山那一条路外便都是野林,少有人迹,你哪里认得清路。不要宋先生没找到,反又将你丢了。快回去!”

马文才还想争取,祝英台将他拽住,摇了摇头。他转头一瞧,梁山伯也是一脸不赞同,三七和六曲则是想开口阻拦却不敢,一脸的紧张。

马文才一叹,没再多说,闷不吭声往回走。

到了不厌居,几个书童都不敢说话,低着头静悄悄地准备夕食,或随便找点事做着。

祝英台见马文才这幅模样也心里堵得慌,拿眼睛一下一下地瞄他。梁山伯反倒最干脆,开口道:“逸华,我明白你担忧宋先生,我们也担忧你。你这样毫无头绪去找人实在有些危险。”

马文才看了他们一眼,勉强笑了下,找了张胡床坐下。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抓着宋先生留在书房里的稿纸卷,手握住的地方已经被攥到一起,还带着汗湿的痕迹。

他慢慢地将这卷纸展开,叹了口气道:“我不单单是担心他,我是觉得,他本不会这样不告而别。我其实早已察觉他心绪不稳,只不过因为他是宋家的人,我又一直装作没认出他的身份,才没有早早帮他。若是我多问一句,他或许不会……”

“逸华!”祝英台猛然打断他,道:“这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宋家的人,他永远逃不开宋家对他的束缚。那松先生都已找上门来,就算不是今天,他也迟早被逼得再次离开。即便你能开解他一时,还能帮他逃脱宋家一世吗?”

马文才下意识地抚平稿纸上的皱褶,低声道:“我懂,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若是他这次出了什么差错,我怎么可能不去想,想我本可以做些什么,本可以阻止这事的发生。”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他抬起头望向祝英台,眼中是浓浓的自责。

“你当然可以不这么想!”祝英台蹲下身,眼睛紧紧盯着他,道:“哪怕你提前做了什么,若是他打定主意离开,你也拦不住。哪怕你能拦住,你没有这么做也是我的错,是我不让你同他一起吃饭,是我拦着你不让你与他多接触,若是这里有谁有错,那便是我,也唯有我!”

“信斋!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马文才急了,但祝英台仍旧那样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胸口发酸,眼底一热,眼圈犯了红。他赶忙转过头,眨眨眼睛,笑道:“行了,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走,用饭去、用饭去。”

院子里的气氛霎时轻松了起来,只是言谈间所有人都有意避开了与宋先生有关的事。

天色渐暗,几人也没心情出去爬山,关上门坐在院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咄咄咄得敲门声响起,三七打开门,进来一位姑娘。

那姑娘微笑着,一脸和善,道:“叨扰了,婢是松先生身边的侍女芃儿,这位可是马文才马公子的书童?夫人想请马公子、祝公子、梁公子一叙,不知可方便?”

三七愣了愣,道:“我去通报一声,你且等一会儿。”

那姑娘道了声谢,便在影壁下站定。

马文才几人隐约能听见两人的声音,相互看了眼彼此,知道这是为宋先生的事来的。

虽然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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