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所言,臣不敢苟同。”陈太尉踏出一步,“启陛下,百姓动乱的根本源于我朝苛政,趁陛下登基未稳而蓄意造反,可见怨声载道,陛下何不及时实施仁政,减免赋税,以息民怨。”
丞相捋了捋银白的胡须,冷漠一笑:“陈太尉,你这是纵容叛军造反。”
陈太尉:“丞相何出此言,出兵打仗必伤及更多无辜百姓,到时候两军交战,一边是捍卫苛政的刑军,一边是打着推翻苛政旗号的叛军,各位请想想,百姓会投靠谁?”
丞相怒目而视,反问:“我朝拥有八十万大军,区区叛军不足八万,更无一戈一矛,何足为惧。黎民百姓除了顺服我大刑,还能依靠谁?”
封淡淼一直低头沉默,搬弄着手指头,听丞相的言语不禁觉得可怜可笑,即嘲讽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太尉撇过丞相转向刑二世:“陛下,朝廷虽然拥兵百万,但我朝统一天下仅十余年,八成百姓是七国遗脉,一旦激怒他们,叛军之数何患不足千万!”
刑二世微微点了头,俩人言论都不无道理,说道:“徭役赋税当减,出兵剿匪亦不能缓,朕即刻下令讨伐各路叛军。丞相,你认为如何配兵?”
陈太尉叹了口气,失落的退回到群臣中。
经过一番讨论后,刑二世决定令常勇大将军讨伐叛军主力,各小将军分别率五千精兵围剿小路起义军。
封淡淼微晃着脑袋站出来,身上散发着昨晚的酒味,“陛下,末将……末将从未上阵杀敌,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为朝廷效力,众所周知,末将畏马。”
刑二世脸色当即暗了下来。
丞相蔑视的笑着,“封将军此言差矣,陛下是在照拂你呐,将军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算不得实至名归,今令你讨伐人不足千的草蔻,是给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将军何必推脱。”
封淡淼惨淡的奉承道:“原来是陛下美意,臣领命。”
退朝后百官离去,封淡淼没精打采跨出大殿,懒散的岔起腰,抬眼埋怨的望天,心里骂道:宰猪杀羊,该供的供给了你,该烧的也烧给你了,约好的轻烟直上就不用去打仗,记性长哪去了……
一小宫女恭敬的走来,对封淡淼道:“将军,皇后请见。”
封淡淼揉了揉困乏的脑袋,“知道了。”
封淡淼随宫女来到椒房宫,看宫里没人便到一旁的榻前坐下,见桌上有酒,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然刚喝下两盅,身后便传来轻如落纱的脚步声,他耳朵微微弹动,听得出身后的人是持剑而来。
身后人瞬速挥剑向他刺去,他巧妙的躲开,握紧酒杯刚想反击,但忽然想到些什么,故作窝囊,害怕的连忙起身蹿逃,一边求饶道,“英雄饶命!”
身后人甩出长剑,剑把重重打在他的腿腕处,使他摔了个跟头。封淡淼趴在地上,双手合实伸到头顶做求饶状,“末将再不敢偷吃酒了。”
“你起来,”女人走近他身旁,又可笑又生气的捶打了一下他的背脊。
封淡淼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子,扑打身上的尘土,转身面向刺杀他的女人,微微一笑,“末将拜见皇后殿下。”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他衣冠不整,发冠上还沾着灰尘,但并不影响他的美观。女人抬手抹掉他脸上的酒水,语气略有不悦,“难怪陛下不喜欢你,这副模样上朝,对陛下不尊敬。”
封淡淼也细细打量着她:“淡研,你瘦了。”
“还不是因为你,”封淡研坐到榻上,“鳄妃父亲是丞相,俞妃父亲是御史大夫,本宫身后只有哥哥你这个四品小将军,能不操心吗?陛下生你的气,不处罚你是给了我面子。知道哥哥有心结,我亦不图你为朝廷效力,只是哥哥起居如此邋遢才令我堪忧,是该找个人伺候你了。”
封淡淼的痞子气散去,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拿起腰间那把昂贵的佩剑凝视着,那是封父传给他的家宝。“并非我不愿尽忠,陛下亦非明主。你在宫中所以不知,爹弥留之际拽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语不成句的说‘我封源这辈子做错了三件不可原谅的大事,一错跟随了先帝,二错明知郦王仁善而覆灭其国,三错让研儿嫁给了太子昕’。父亲把这把剑留给我,意在警醒我不要再重蹈覆辙。”
封淡研情绪一落千丈,长吁一口积压在心口的怨气,“哥,我心里苦哇。我何尝不知先帝许我嫁与太子是为了牵制爹爹,我与陛下两不相悦,就盼着他把我废弃的一天,还我自由。”
封淡淼抚了抚封淡研的肩膀,安慰道:“眼下封氏于朝廷的利用价值所剩无几,待陛下除废你皇后之名,我就带你离开,隐市做一介平民。”
封淡研欣喜的点了头:“好,一言为定。听说哥哥要领兵出战,刀枪无眼的你可要小心。”
封淡淼为平息她的焦虑,浅浅的笑了笑:“傻丫头,打不过我还逃不过么。”
封淡研放下心来,忽而捕获一个刚才被疏忽掉的问题,指着封淡淼的鼻翼质问:“你老实回答我,可有意中人了?没有的话本宫可要以皇后的名义指一名美姬嫁与你,做我嫂嫂。”
封淡淼神情恍惚了一瞬,想起父亲说过,当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这辈子都被套住了。他可是驰骋千里的野马,怎愿被世俗所羁绊,不说妻室,只他这个妹妹就已经把他牢套在朝廷上了,况且他见过美姬无数,不知为何从未心动过。他指扣敲着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