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笑容掠过阴影。看着露出悔恨表情的他,慈英有些手足无措。
“你吓到了嘛?刑警曾是小混混,你觉得很糟吗?”
“啊、不、不是……”
臣有趣地看着慌乱的慈英。魅惑的挑衅眼神,让慈英更加混乱。
(他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慈英突然发现,给人暴躁、毒舌、坦率印象的臣,在那过分开朗笑容下有着阴影。
“界先生在少年课时,我常受他照顾。……托他的福,我才能当上警察。”
话题转到那位亲切的刑警身上时,臣的表情充满怀念。
“别看他一脸温和,其实柔道三段,生起气来超恐怖。他说,如果时间太多就去当警察,保证忙到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结果还真的没有。看到臣开朗的笑容,慈英暗自松了口气。
“喔……界先生这么厉害吗?果然人不可貌相。”
臣为什么告诉他这些事?慈英讶异地回应,却看到臣恶作剧地笑了,他不禁又紧张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太闲,也去当警察好了。”
“……啊?”
“你不是闲着没事干,整天散步?”
无视慈英心中的纠结,臣说得相当直接。
“你跑得很快,还把我踹倒,身材又好。”
“踹倒……我平常不会那样。”
知道臣指的是那天的事,忍不住脸红的慈英尴尬地咳了两声,再度问他。
“不会耽误你吗?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
“嗯?我昨天晚班,现在才要回家。老实说,我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现在才要回家?你的意思是……熬夜吗?”
没错。看到臣点头,慈英打心底慰问他‘你辛苦了’。
“三天不能回家,警察真辛苦。不好意思耽误你了。”
“啊、无所谓啦,反正回家也只是吃饭睡觉而已。”
说到这里的臣忽然垂下眉头,尴尬地搔搔脸颊。
“其实……我很想跟你道歉。”
“道歉?”
“就是之前的事……把你当成嫌犯还跟踪你。对不起哦。”
“你不是道过歉了吗?”
这件事早就结束了,不是吗?自己还因为他灿烂的笑容和赞美,才找回似乎失去的东西。
(我心里的挣扎跟他无关,是我自己太没用了。)
慈英想说‘我不介意’,臣却一脸复杂地说:
“话是没错。那个……我调查过你的事。”
“那是你的职责所在吧?”
他是想为私下和照映联络的事道歉吧。慈英正想开口要他别介意时,臣接着说:
“调查后才知道……你是很有名的画家吧?”
“……并不是。”
臣试探的语气,触动慈英心底某个东西。他摇着头说没什么了不起,臣却说是他太谦虚了。
“别骗我了……听说你得过不少奖。”
迎视臣的目光,慈英胸口涌起一阵苦涩,在心中喃喃低语。
(请你不要这么说。)
他皱起眉头,忆起不愿想起的往事。
慈英在敏感的青少年时期,是班上很引人注目的存在。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有点不同。
在画坛受到特殊待遇,被称作神童之前,他只是个有些奇怪的孩子。他不喜欢团体活动,对玩具和电视也不感兴趣。但一旦对某个事物产生兴趣,他就会持续好几个小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异于常人的反应常引起旁人的侧目。小学做化学实验时,为了点燃酒精灯准备了蜡烛。慈英发现滴在课本上的蜡油干了之后,呈现半透明状态。
(这是什么?好好玩。)
于是他专心玩起蜡烛,完全忘了还在上课中。当他感觉手有些微灼热感时,才发现握着蜡烛的手滴满白色蜡油,同学们全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我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