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微微喘息着,紧紧地盯着悬在上方的手,银链在黑色蜡烛的光影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季麟。”高潜润了润干涸的嘴唇:“你知不知道你这叫私闯民宅?”
季麟嗤地笑了一声,手掌猛然落下,冰凉的链子重重地按在高潜的额头,带着股要钻入肉中的狠劲。
“干什么!疼疼疼,放手!”高潜连声叫起来。
耳中似乎听到季麟的口中在低声念诵什么咒语,额头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像是有什么就要裂开。
正当高潜忍受不住,要用力挣扎时,季麟突然抬起了手。他定定地盯着高潜的额头。
高潜的额头一片通红,银链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复杂的图案,那是一个强大的驱魔符,就这样像睡痕一样印在那里,没有预想中的焦黑,也没有应该出现的魔火。
“不可能......”季麟皱着眉,那表情像是怀疑高潜玩牌出了千。
不可能你的头,高潜没好气地道:“神经病,现在能放开我了吗?”额头疼死他了,肯定破皮了。
“等等。”季麟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打开了他的黑色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了一罐什么东西,将之涂在了银链上。
当他再次回来时,银链看上去黑乎乎地,像是被涂上了什么恶心的油膏。
然后季麟用银链蘸着那油膏,在高潜的胸口做起画来。
高潜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tuō_guāng上衣了。
从高潜的角度,他并看不到季麟在他的胸口画了些什么,只是看那手势,估计大概又是什么驱魔符咒。胸口凉飕飕的,油膏带着股辛辣的气味,和蜡烛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愈加地令人作呕。
“这是你的刮胡膏吗?闻起来像狗屎。”高潜恶意满满地道。
季麟没有理高潜,他的神情凝重而认真,镜片后的眼神异常专注。
符咒还在继续,看样子是个复杂的组合符咒。
高潜又挑衅了两次,季麟还是专心地画符文,高潜又挣了几下绑绳,还是使不上力,便安静了下来。
渐渐地,蜡烛恶心的气味好像比刚才淡了,身下冰冷坚硬的地板也几乎感觉不到了,高潜的眼皮有些发沉,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慢得几乎忘记了跳动。
喂,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高潜勉力地撑起眼皮,开口道:“喂......你......师父......的......安顿......好了......吗?”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传上来,带着种瓮声瓮气的迟缓。
季麟没有回答,不知是太过专注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银链蘸着油膏,在高潜精瘦却疤痕遍布的胸膛上,画出一副复杂的图案。六个驱魔符嵌套在一起,空气,雨,雷,风,大地,火焰。这六道驱魔符可以锁住世间大部分的魔怪,只是......
季麟画符文的手慢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高潜身体上那些众多的浅色疤痕上,侧腰上的那道疤痕,可以看出明显是带倒钩的三趾利爪造成的,二指远处还有一道反向的疤痕,他伸手比了比尺寸,猜测造成这疤痕的,应该是只雷鸦。
雷鸦,一种普通的魔化乌鸦,虽然没什么强大的本领,但却狡猾而棘手。它的脚爪犀利如刀,魔化后食肉的本性变本加厉,常常在偏僻的村落袭击牲畜,有时,连小孩也会被攻击。
看那伤痕的位置,若是当初这只雷鸦再大一点,这个高潜恐怕早就肚破肠流了,他那古怪的愈合能力,还能不能救他?
季麟瞥了眼看上去已经入睡的高潜,又伸手检查了一下他的右肩。
那里的皮肤虽然看上去完好,但是颜色却不正常,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肉红色,像是那一大块肉是新长出来。看那伤痕边缘参差不齐的形状,季麟微微蹙眉。
“熊犬......”他喃喃地出声。
他可以想象那种流浪狗魔化后而变得力大无穷的怪物,一定曾经试图咬断高潜的脖子,若不是高潜躲闪及时,估计他早就身首分家了。
“你到底是运气好,还是根本就是个怪物?”季麟盯着自己手下的符文,只剩下最后几笔,火焰的符咒就能完成。六个元素符文嵌套,能锁住几乎世间所有的魔怪。
而高潜却已经几乎听不到心跳......
高潜觉得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安静得近乎空洞,黑暗,寂静,他像是悬浮在空中,在一个近乎虚无的地方......
胸口突然传来锐痛,他大叫一声睁开了眼,季麟手里持着一柄破魔刀,冷冷地盯着他,破魔刀的刀尖还有血迹。
“你个疯子,你干什么了?”高潜惊恐地向自己的胸腹看去,胸膛上都是血,看不出伤口到底有多大,疼,好像心被剜掉了似的疼。
这混蛋该不会......高潜惊惶地用眼睛四下寻找着,这疯子该不会真的......
“你在找什么?”季麟冷冷地盯着高潜的胸口。
“你这个疯子,我要是这次没死,我跟你没完!”高潜拼命挣扎着,家具被他拉得乒乓乱响。
“别动!”季麟用手压着高潜的肩头,冷声道:“你这样会让血流得更多。”
“你这个死变态,我血流尽而死,你不就开心了!”高潜嘶声道:“王八蛋,我的心呢?还给我!”
“你的心?”季麟冷冷地抬眼,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你的心不是好端端地在这么?”
高潜愣了愣,他的心还在?“真的?”
“废话!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怪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