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一如既往地漆黑。
高潜一边揉着酸痛的下巴,一边摸出钥匙,摸索着开门。
今天在修车行耽误了差不多一整天,之后又开车去了趟郊区,此刻回到家的时,已经接近深夜,高潜响亮地打了个哈欠,用力地扭了扭钥匙。
只是今天的锁头似乎不太配合,抗拒地发出脆脆的咔哒声。
锁坏了?高潜皱眉,大半夜的让他上哪找人修锁?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回车上去凑合一宿。这时,锁头却自动弹开了。
“谢天谢地......”高潜嘟噜一声,推门进了房间。
一股奇异的香气飘进他的鼻孔。
这是?
他还没来得及诧异那是什么气味,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只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替他关上了房门。
高潜在疼痛中醒来,左手手臂传来钻心的疼,不同于以往恶魔感应的疼痛,倒像是有人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刀。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牛仔裤,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四肢分别捆着绿色的尼龙绳,被拉扯成一个大字,绳子的另一端延伸进了黑暗中,他用力地挣了挣,黑暗中传来家具的晃动声,然而他却使不上力气。
他想起之前闻到的那股奇异的香气。
他勉强扭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条长长的切口整齐的伤口自手腕处一直划到手肘,伤口看上去皮肉外翻,十分可怖,但是却没有继续出血,甚至还有逐渐愈合的迹象。
房间没有开灯,只围绕着他点着一圈黑色的蜡烛,空气中的味道带着股令人作呕的甜香,有人坐在阴影里,悉悉索索地做着什么。
高潜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努力集中思绪,想弄清楚目前的状况。
恶魔印记没有反应,那代表那个闯入者不是恶魔,也不是魔化的怪物。如果是人类,什么人会点这种古怪的蜡烛?
清道夫!执戒者!这几个字跃入高潜的脑海,令他心中一沉,笔记本中关于执戒者是屠夫之类的评价异清晰地涌现了上来。
见鬼,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那些执戒者是属狗的吗?
他又用力挣扎了一下,不行,大约是中了药的原因,此刻他根本无力挣扎。
高潜心中一阵恼火,他费力地抬起头,仔细看向那个阴影中的人。
很快高潜就辨认出那人在翻他的背包,他冷笑道:“喂,你在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找啊?”
像是要激怒那个家伙,高潜又道:“如果你是想找钱的话,都在我的衣袋里,就那么多,今天修车剩下的全在哪儿了。”
阴影中的那人没有理会他,径自地将背包中的东西全部都倒在茶几上,依次翻看。
高潜再次用力挣扎了一下,电脑桌被他拖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向前挪动了一些。
“居然还有力气......醒的也比预计的要快......”阴影中的那人站了起来,口气淡淡地道。
高潜努力盯着阴影中的那人,瘦高的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的衣物,面目虽然看不清,但是脸上的镜片却在反射着烛光......
眼镜......一个人影跳进了高潜的脑海,他的心中一凉:
“季麟,你是季麟!”
“呵,还记得我,很好。”季麟缓缓地步近,昏黄的烛影晃动,让那张苍白瘦削的脸也变得明明暗暗。
看到季麟,有那么一刻,高潜衷心地希望,绑住自己的是那个疯老头执戒者,而不是面前这个冰冷锐利得像一把刀子的季麟。
季麟在高潜的身边停了下来,在蜡烛的光圈之外,淡淡地瞟了一眼他左手的伤口,缓缓地开口:“高潜......”
他蹲了下来,仔细地看着高潜的脸:“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潜心中不知为何一颤,随即就怒道:“我是人!普通的人!季麟,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
“放开你?现在还不行。”季麟淡淡地笑了笑,回手将身后的茶几拉近了些,茶几腿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希望你的邻居不会介意。”季麟淡声说着,从茶几上的一堆事物中,拣出了一个金属的罐体:“这是什么?”
他举着那金属罐子,微微晃了晃。
高潜认出那罐子,就是他那天晚上画法阵时所用的尸油,笔记本上说那是奢比尸的尸油。而奢比尸是一种稀少的半神半兽的生物,在这个年代,基本已经不可能再捕捉到。所以高潜知道那罐东西很宝贵,而从季麟的神色中,他看出就连季麟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高潜闭紧嘴没有说话。
“还有这个,这又是什么?”季麟此刻手中拿着一柄墨色的匕首,他将那匕首靠近烛光,火光从匕首的另一侧透了过来,穿透匕首墨色玻璃一样的刀身,折射出迷幻的光。
“工艺品没见过么?”高潜做出不屑的样子。他知道那刀是什么,那柄刀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暮光之刃,笔记本上提到的次数不多,但似乎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器。
只是他曾经翻来覆去地检查过,除了当工艺品外,他没看出这刀有任何其他用处。
这也是高潜一直执着地使用砍刀除魔的原因,因为这把玻璃刀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用来砍怪兽的。
“季麟,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一定要这么问吗?”高潜试图说服季麟放开自己。这种胸腹大开的捆绑方式,很容易让他联想到献祭的祭品。
而且他也看到了他家的地板上多出了用白色粉笔画出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