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在他身后“哎哎”了两声也没管。

第二章

脸色发白的阮泽又在座位上默默地待了一天,大多数时间是在工作,偶尔停下来休息,也是趴在桌子上小憩,并不主动跟别人说话。

他这一天比往常还要安静,座位跟他挨得近的同事只当他病了,被大家叫做“小红”的姑娘还泡了杯奶茶给他。只有阮泽自己知道,昨晚的兴奋并没有平息,在心脏里上蹿下跳不叫他安生,不停地想起沈苑的脸和声音——“是不是企划部压榨的太厉害?怎么就能困成这样。”

有几年没听过沈苑跟他讲话了,他没有不满,只是有些难过。但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想念就有了新的素材,好似无声的黑白电影进步了一些,终于配上了同期声。阮泽开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边不停地工作,一边密切注意着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等待下班。

他模样长的好,刚跳槽过来的时候还整天有小姑娘凑过来搭话,但时间一长,不止企划部,相邻几个办公室的人全都知道,跟着企划部新总监一起空降过来的阮泽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很不好相处。

一开始大家摸不准新总监和阮泽的关系,所以他对人爱答不理也不敢怎么当着他的面表达不满。时间渐渐后移,同事发现他工作做的出色,而且就算是在顶头上司面前,也一直是那样惜字如金的样子,众人这才暗戳戳地明白过来,这人不敢就是传说中智商高情商低的那一挂吧?

至此,就更没人去找阮泽的闲,也习惯了身边有个整天不吭声的人。都是出来上班挣钱养家的,只要工作上不拖后腿,不存在特别激烈的竞争,其实谁都不愿意给别人找不痛快。

时间一到阮泽就起身走了,全办公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小红边补口红边说:“哎,咱们软软还真是清纯不做作呀”时才笑起来,说:“谁说不是呢,阮泽怕在公司多待一秒钟吃亏呢。”

林立到地下停车场取车,还没把车钥匙拿出来呢,就听前面按喇叭,是沈苑在叫他:“小林子!一起走!”

林立刚碰到钥匙,闻言边往那边走笑骂:“有完没完?昨天差点没给我喝死,上午媛媛还打电话说想爸爸了呢。”

“又秀女儿。”

林立注意到今天是沈苑自己开车,他正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来跟自己说话,林立就说:“那秀什么?换一个,秀老婆也行。”

说着,他拉开副驾车门上了车,沈苑拧钥匙发动车子,说:“瞧你那德行,说起来,好久没见媛媛了,哪天上你家吃饭去。”

林立说好啊,然后说:“今天又干嘛?说明白了我好跟我老婆报备啊。”

沈苑啧了一声,说:“你是不是两句话不提老婆孩子会死?”

林立想了一下,说:“会。”

沈苑笑,说了句实话:“我要有我也秀。”

林立脸上的笑稍微顿了一下,伸手拨弄沈苑车上挂着的平安符,问:“那你还不定下来?”

沈苑一手扶方向盘,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说:“定?跟鬼啊?”

林立心说倒是有一个人呢,你压根不认识。他这么想,嘴上却说:“赶紧的,这是往哪去呢。”

沈苑心情好像很好,上了路之后虽然不再转头,专心注意着车况,林立还是看见他翘起来的嘴角。

一般没什么事能让沈苑这样喜形于色,林立八卦道:“阿苑,究竟什么好事儿?快说,再不说我下车了。”

沈苑转两下方向盘拐了个弯,说:“猜对了,就是好事。”

林立心急,说:“能不能别大喘气儿?一口气说完成不成?”

沈苑憋着坏,稳稳地把车停进车位才说:“老子自由了。”

林立稍微一思索,最近能让沈苑不痛快的有什么事就立马明白了,他跟着沈苑下车,问:“苏家放手了?”

沈苑边松领带边回头,说:“疯狗追着我咬了一个多月,快吓出神经病了。”

沈苑嘴毒,说的难听。其实苏家只是有意跟沈家联姻,苏家的女儿苏柳大学刚毕业,比沈苑小八岁,伶牙俐齿嘴甜是有名气的,人也外向活泼,见人就笑,但心里很有主见,从大三就开始在家族公司实习,据说干的不错,年纪轻轻就开始展露女强人的头角。按沈家人的说法:这配沈苑的狗脾气正合适。

沈苑在家排老三,头上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到他这沈父沈母就不再管的他束手束脚,也有点对老幺的放纵,一贯施行放养管教。沈苑家里主打实业,他对这个不感兴趣,反而迷恋金融行业指点江山、瞬息万变的景况,所以回国之后就借着他哥哥的东风、挖了老同学林立过来,开了这家证券公司。

“听说是跟城南江家,月底就订婚。”沈苑手心朝下捏起酒杯品了一口,说:“我还以为两个老的来真的,前两天跟我说让我把户口本儿拿回家呢。”

林立看了眼表,时间还早,也喝了口酒跟他瞎贫:“伯母还能拿着你户口本替你结婚去啊?那也得人家姑娘愿意。”

沈苑笑,说:“是,小林子说的对。”

“什么瘠薄外号,”林立一拳捶在他肩膀上:“我可女儿都打酱油了,究竟谁是太监?”

沈苑晃晃酒杯,酒吧陆离的灯光照进他瞳孔,映出一片流淌的神采,他绷紧下巴吞咽一下,视线从上下滑动的喉结往下走,连钢管直的林立都有点明白了阮泽究竟为什么能死心塌地想了这人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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