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那就多谢三弟了。”沈方倒也不客气,他实在是吃不惯书院里的粗茶淡饭。两人便一起去了望江楼。望江楼的小二,一见是沈云,忙热情招呼了上来。对着落势的沈方,视而不见。
“沈大人,您来了。还是老规矩么?”
“不,这次要个雅间。把店里的特色都上一遍。”
“好咧。您请。”
两人落座后,沈云见沈方面有怒色,想是为了方才小二冷落他之故。
“大哥,不必介意。”
沈方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个“嗯”字。这些人的看人下菜,更是加剧了他对沈云的矛盾。一面他要开口求沈云给他疏通关系,一面他又看不起这个庶出的弟弟。
沈云见这雅间位置不错,窗口望出去还能看到雾中如一条白练的大江,便发了会呆。他知沈方今日必定有事要说,且多数不是什么好应之事,于是不想先起话头。
拜沈三当日奢靡积的福,望江楼早就拿沈云当成贵客,上上下下都手脚麻利,不一会就把菜上齐。
沈方低着头,沉默着。手里细碎的小动作却出卖了他的情绪。过了会,他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起身给沈云跪下。
“三弟,大哥有一事相求。”
“大哥,你先请起。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沈云连忙扶起沈方,沈方顺势也就起来落了座。他本就是形式之举,他为丞相公子时不怎么跪过人,更是没跪过他轻视的那些人。此举,不过是为了后面开场。
沈方终于吞吞吐吐的开口了,“三弟,你知道,大哥身上有终身不再录用朝廷的禁令。”
“嗯。”果真是这事,沈云内心深叹了一口气。
“你可否想办法…”
“这...小弟也无能为力,这是先帝下的旨意。”
“我听闻你于当今陛下有救命之恩。你去求求陛下,这不过是改个禁令的事情。”沈方急切的说道。
他出生就是丞相公子,这么多年也没低声下气的求过谁。他自认天生就是属于官场的,如今屈居在一个小书院里教书为生,他每日想到的都是在丞相府与父亲谋划布局的大日子。他喜欢在政治风波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他喜欢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感觉,而不是看人脸色,寄人篱下的做个教书郎。
“大哥,你应该知道我们做臣子的,最忌讳的就是挟恩图报,何况是对当今天子。”沈云站起来,一甩衣袖,背对着沈方,厉声说道,“若你有其他难处,小弟断然是义不容辞。但这件事不必再说,小弟无能为力。”沈云必须说开了断了他这个大哥的念想。
沈方低着头,隐在阴影中的脸上却有一闪而过的阴鸷。过了会抬起头,朝着沈云的背影笑笑说,“三弟说得对,是大哥要求过分了。三弟就忘了我刚刚说的糊涂话把。来喝酒喝酒,我们兄弟俩还不曾好好地把酒畅谈过。”
沈云见沈方能想得通,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想,按着沈方的性子,或许会不依不饶起来。若是如此,他除了不断地开口拒绝,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别无办法,毕竟亲缘为礼教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