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学一张嘴险些咬着舌头,心中狂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流氓无赖,抱持着这往后命运着实多舛的念头被傅明轻轻放上了床,还没开口,紧跟其后的段立人突然说道,“犬子身子不适,贝勒爷若是有事还望过些日子再来。”
这是要赶人了,傅明扯开床头的丝被给段敬学盖上,这才直起身子直视段立人,说道,“三爷,今儿咱就把话说清楚了吧。”
鉴于段敬学回家回得比较高调,老太爷、老太太连着三房都惊动了,傅明摆明了不愿意走,于是乎就妥妥儿地坐在堂屋的上座之上,看着段家上下都是一脸惊疑不定,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后才开口道,“二小姐,哦不,应当是三少爷,我傅明是要娶的。”
一屋子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段立人更是惊得直接站起来,好在张兆晴事先知底,扯了扯段立人的衣袖,示意他先听贝勒爷说完。
段立人气鼓鼓地等着傅明接茬,可傅明就像惜字如金一般,只管喝茶再没吱一个字儿,段立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傅明,问道,“贝勒爷就没有别的话要说?”
傅明喝着茶呢,自杯盏中挑眼看着段立人,反问道,“三爷就没有要说的话?”
段立人精于算计,那也只是生意方面,他本人不说老实忠厚,可也是极为传统之人,老佛爷懿旨是一回事儿,可他却是从未打算过真将自己儿子“嫁”给王府,傅贝勒跑来堂而皇之地要人,他虽觉理亏,可也认了死理绝不妥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犬子是因为身子的缘故才不得不扮作女子,得了高僧指点如今才得以改回男儿之身,这门亲事原就是我们段家对不住傅王府,明日我便让大哥进宫同老佛爷说清楚原委,傅贝勒对不住了,还望您打消要娶犬子的心思,虽说史书中确有记载男妻之事,可段某人却无法坐视不管犬子如同女子般嫁人,更不能让他自此绝后!”
傅明将茶盏轻轻磕在桌上,抬眼冷冷盯着段立人,两人均是互不相让,剑拔弩张之际段立民眼珠子一转,蹦跶出来恬不知耻地说道,“三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贝勒爷看得上我们敬学那是敬学的福气,更何况如今贝勒爷都不嫌弃敬学的男子身份,我们更该是要高兴才对,做什么弄得跟贞洁烈夫似的?”
段立人正愁着憋火无处发泄,当即不客气地瞪了段立民一眼,吼道,“闭嘴!”
段立民来了脾气,嚷嚷道,“嘿,老三,你可甭不识好歹?这可是老佛爷的赐婚,你这是要抗旨不成?行,你有骨气你抗,可别拉扯着一大家子跟着你一起送死?!”
段立人咬牙切齿地哑了,这可正是挑着他心尖儿的毒刺,要不是拖儿带女的一大家子,他早就让段敬学跑路了,可他跑了,这段家大院儿呢?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老太爷思量了许久,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对傅明作揖说道,“老朽不才,好歹在同治爷时有幸能进太医院替皇上、太后效命,明日老朽便同老大一起进宫,还望贝勒爷高抬贵手,行行好放了敬学如何?”
老太爷这一折腰,老大老二老三顿时都慌了,连声喊着“爹”,可傅明却是受礼受得气定神闲,喝了口茶之后这才虚扶了一把老太爷,一声叹得极度无奈,说道,“老太爷,不是我傅明不愿放手,如今老佛爷身子骨也不似从前那般健朗了,您跟着大爷一道进宫清讲此事,不当心气坏了老佛爷可又如何是好?”
老太爷一时也傻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傅明,傅明趁热打铁说道,“三少爷跟着我是不会吃苦受委屈的,这一点还望老太爷和三爷能记着。”
老太爷“这”了半天只能看着段立人,段立人索性摔袖不予理睬,段敬学就在此时进了堂屋,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太爷和段立人面前,说道,“爷爷,爹,娘,我嫁。”
段敬学的小脑袋上还缠着纱布,透着斑斑血迹,小脸苍白憔悴,这一跪可真是直戳他爷爷和爹娘的心窝,段立人还没啥表示,张兆晴率先不同意了,连忙上前要将儿子扶起,可儿子是铁了心动都不动,惹得张兆晴当即就哭了出来,原先她是想留在儿子屋里陪伴左右的,可傅明却说谈婚论嫁父母都得在场,不能或缺,愣是将张兆晴也拉到了堂屋,张兆晴对着自己突然倔起来的儿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哭道,“我儿,你只是要做什么?再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段敬学的心思没那么复杂,虽然有考虑到抗旨不尊是个大罪,可天大的罪也抵不上让他日后娶女人呀!且不论这原先的段敬学他是否喜欢上了傅明,就现在的段敬学来说,让他娶媳妇儿他情愿嫁给一个男人。
逼着一个新世纪难得节操健全的gay去娶个女人过日子,这不是明晃晃地作孽么?!
段敬学义正言辞地说道,“是老佛爷的旨意便违逆不得,敬学无能,可也不能拉扯着一大家子陪我受罪。”
段立人沉声说道,“小孩子胡说什么?还不快给我回房去!”
段敬学一不做二不休,镇定地说道,“我喜欢他,嫁给他我愿意!”
段立人脸色瞬间铁青,难以置信地瞪着段敬学,那阵仗都恨不得吐出几口血来,张兆晴也着实被吓得不轻,连着哭声都止住了,她原以为儿子只是委曲求全,怎料他竟是说出这般有悖人伦、不顾脸面的话来?
傅明挑了挑眉,神色自若地将段敬学一把拉扯起来,说道,“你情我愿,嫁娶怡然,弄得这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