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钢筋,没有水泥,沙子已经是最接近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东西。
虽然这杯沙子是来自严赟生活成长的故乡,但严赟不知道,它们是被赵景抒作为建筑材料带回来的。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在他沉湎旧情、灰暗颓废的日子里,一个雨后阳光般的青年闯进了他的生活,那么热情那么自信的把他喊醒,对他说了那句无论何时回想,都仍心动不已的话:“赵景抒,别清废墟了,我们重新盖大楼!”
也许,我们现在只有一捧沙,可是小朋友,我们一定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大楼!
【番外】·【亲家 上】
早上九点,严赟提着一只纸袋下楼,出了酒店大堂,看到来接他们的商务车里只有司机,他对司机点头笑笑,站在旁边等待,总编、主编都还没来,他这个小编辑哪能先大模大样的上车。
严赟抬腕看表,心想反正也要等人,不如给赵景抒打个电话。他掏出手机拨号,响了十来声也没接通,严赟一阵紧张,他想,这时候要是还没起床,去机场堵车可就悬了!焦急得原地转了个身,心里为赵景抒捏把汗,又等了几声,几乎要挂断时那边终于接了起来。
“干嘛?”赵景抒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干嘛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赵景抒不太情愿的回答,“我洗澡来着。”
严赟不解:“大早上洗什么澡?”
赵景抒哼哼唧唧:“一会儿不得去接你爸妈嘛。”
严赟乐了:“就为这个还特意洗个澡啊,哈哈哈哈,我以为你还没起床呢!”
赵景抒怒:“哼,我心得多大才能睡得着!”
严赟笑着安慰他:“别紧张,不会又揍你的!”
“小兔崽子,都特么赖你,早不出差晚不出差,你爸妈要来你却出差了!”赵景抒想想就生气,“留老子一个人在家,你等着,要是出什么事儿——”
“肯定没事儿!”严赟赶紧哄他,“你听我说,既然我爸妈愿意来看咱俩,那就证明我大爷思想工作做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严赟笑说:“那得看你爸的了,突然把我叫来是他的意思,什么时候能回去当然也得听他的。”
“也不知道他是跟我有仇,还是故意的!”赵景抒恼怒的说,岳父岳母即将上门,本来虽然紧张,但俩个人还可以互相壮壮胆,却不料昨天严赟突然被他们单位急调到三亚出差,剩他一个人接驾,他怎么能不紧张!但他也不愿耽误严赟工作,嘱咐道:“我爸脾气坏,你好好的,别去惹他,对了,东西没忘吧,我给你找的那位师傅手艺很好。”
“嗯,我带着呢。”
“那行,忙完快点回来,挂了。”
“别挂啊!”严赟急忙说。
“还有事?”
“当然有事了,打个电话就光说你爸我爸啊?我呢?想我了吗?”
“才一个晚上想什么想!”
“一个晚上我都想你想得睡不着!”
赵景抒忍不住笑了:“滚蛋。”
严赟听到他笑了,也笑着说:“别紧张哈,好好表现,也许我明天就回去了,亲一个,么!”
“知道了。”
挂了电话,严赟嘴角还带着笑,赵景抒这么紧张,都是因为在乎他,这傻子也能看出来。想到赵景抒这样的人,也会手忙脚乱的讨好老丈人,他就忍不住想笑。同时他也想,自己这回也是跟着老丈人出差,也得好好表现——想到这里回头一看,立刻汗就下来了,他老丈人总编赵文铎和陈主编已经都坐在车里等他了!
严赟吓得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不小心打电话多肉麻了几句,就搞成让两位领导等他了。他有些慌张的打招呼:“总编……”话还没说完,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摔到他老丈人身上,还好扶住车座站住了,紧张的赶紧打开手里的袋子,确认里面基本完好,这才想起来给老丈人道歉:“总编对不起!”
赵总编看都没看他,皱眉看着他提着的那袋东西:“坐好。走了。” 严赟吁了一口气在车上刚刚坐稳,赵总编就开口说道:“小严,临时找你来三亚,你们主编已经告诉你原因了吧。”
“嗯。”严赟赶紧点头。
“郑先生突然回国参加这个论坛,之前国内媒体都不知道,他的观点和文笔我就不说了,在国内外的影响力也有目共睹。”赵总编眼睛直视着前方,“他目前在国内没有纸媒专栏,我们希望能跟他签至少半年。”说到这里,赵总编才看了严赟一眼,“你们主编说,上次他在咱们刊物的专访是你做的,郑先生也多次对人说,这个专访是他为数不多聊得比较愉快、也聊得比较深的,所以才让你赶过来。”
严赟点头。
陈主编补充道:“他明天就不在国内了,今天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小严啊,一会儿你就见机行事!”
说着车到了会展中心,他们刚下车,对面就看到郑先生行色匆匆走过来。
赵总编主动打招呼:“郑先生早啊,这是要去?”
郑先生与赵总编握手:“文铎兄,工作室有急事需要我回去一趟,我马上要飞东京,今天的会议都参加不了了,正好跟文铎兄道个别!”
赵总编一怔,这就要走?合作还一句都没说呢,可人家说有急事,也没法强留,只好握着手客气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是私事。”
说是私事,更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