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岁之吉,以月之令,三加尔服,保兹永命。以终厥德,受天之庆……”
伴随着赞礼声,柳稚细细的叮嘱声,两人的及笄礼在有条不紊中进行,也在众人祝福声中结束。
要去衙门的池睿已换上了官服,顺道送今日观礼的亲朋离去。
池葭葭当下就跑了进去,围在两人身边好奇的询问她们是何感想。
两人有喜有泪,收获良多。
阿森坐在了一边的石阶上,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汗,道:“姑娘家的及笄礼还真繁琐。”
白漫转头,笑看阿森:“等你家公子及冠,再说这样的话。”
男子的及冠可一点都不逊色于姑娘的及笄礼。再则柳濡逸是国舅爷独子,那时的场面定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阿森呵呵笑,眼里倒有些期待:“那可快了。明年秋天少爷就及冠了。及冠之后,我们柳家的大门都要被媒婆踩扁了…哎哟…”
阿森抬头,一脸委屈的看着敲了他脑袋的柳濡逸。
白漫笑出了声:“成年之礼之后,便是男当婚,女当嫁。阿森倒是一点都没说错。柳公子不必害羞。”
“就是就是。”阿森连忙附和。
柳濡逸没有笑也没有恼,神情淡淡,只是不知在想到了什么,眼神里流露了一丝异样。
“恐怕他柳濡逸没有这样的机会。”一人突然道。
阿森被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见来人是程陌昀,行了个礼,随后道:“为何没有?倾慕我们家少爷的姑娘可是能从京城排到石阚。”
程陌昀道:“京城哪个富家子弟没有倾慕的姑娘?”
闻言,白漫很想笑,程陌昀这是拐着弯的说自己的倾慕者有很多吧?
阿森小声嘀咕:“…我们家少爷可受欢迎了,终有一日要成亲的。”
在京城,多少姑娘明里暗里都想往他少爷跟前凑。就连宫里的琉璃公主都喜欢到柳府来,阿森心中默默补充道。
程陌昀突然冷笑了一声,盯着柳濡逸:“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拈花惹草。”
闻言,白漫的心猛然一跳,瞪大眼睛看向两人。
天呐!
不是吧,他们两人?
更让白漫吃惊的是柳濡逸并无反驳,只是抬眸与程陌昀对视。
又是一番含情脉脉?白漫早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点不寻常了。
“勇气可嘉啊!”虽然白漫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难怪,柳濡逸前脚来了石阚,柳濡逸就来了。
程陌昀去了葵山,柳濡逸借着来接她们的由头也来了。
白漫回想了他们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才觉得自己的洞察力怎么变的这么迟钝?
明明是同窗,却要装作互不相识。不是嫌隙就是要遮掩。
敢情程陌昀好男风?
“你这什么眼神?”程陌昀弹了下白漫的脑袋。
白漫连忙收敛了不和谐的视线,笑笑:“程陌昀,若是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爷们。”
程陌昀脸色微变。
白漫觉得那是一种被人揭穿的尴尬,连忙摆摆手揭过:“你当我什么话都没说。”
“漫姐姐。”
厅里的池葭葭喊了一声,白漫连忙跑了进去。
……
临近午时,天色渐暗,很快乌云密布间,一场大雨如约而至。
这场雨下的又急又猛,落在地上,打得啪啪直响。
白漫坐在廊亭里看着雨帘叹了口气:“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又不能出门了。
“小姐,你吃点蜜饯。”洛石将小碟子往前推了推。
白漫随手抓了放了一颗在嘴里,索然无味,果然说什么吃甜食能让心情渐好,都是哄人的。
“小姐,你吃的是陈皮。”洛石道。
白漫一顿,一股苦味才渐渐从舌尖上冒出来。接着又是嚼了嚼,努力咽下:“甜亦苦来苦衣甜。”
见洛石抓了抓脑袋,白漫又叹道:“多半是这雨,下的人伤春悲秋,只想念诗。”
洛石也学着一叹。
突然,白漫眼中一亮,道:“洛石,咱们有多少银子了?”
洛石当下从布袋里掏出小册子,仔细反看。
“小姐,一共是六千三百两银子。”
白漫的手指敲了敲石桌,这些银子若是寻常过活,可以好吃好喝的过很多年了。
可是她要去京城,恐怕撑不了几个月。
不是京城的花销有多惊人,而是陈年旧案要想有个始末,恐怕这花银子的四方多的数不清。
原本,她觉得去京城还遥遥无期,可眼下白谚妤的及笄让她意识到她们都长大了。
这几年真是转瞬即逝。
在池睿的羽翼下太久,让她都快忘却了这份安宁背后还有一番血海深仇。
雨水哗啦啦的绕着廊亭流过,带走一片泥泞。
白漫道:“洛石,你想去京城么?”
“小姐想去么?”洛石破天荒的反问。
她么?
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要去京城,好似她在外面待多久,也始终要回去。
可京城流落的那些日子,挨饿受冻,受人欺凌。她越反抗结局越是悲惨,最终还落到了人贩子手里,这些经历白漫让白漫对京城都是抗拒的。
那时的经历让她知道,纵有滔天之能,可渺小的她根本施展不了。
不过许多事情不是她想要逃避就能免去的。
“会去的。”白漫道。
“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