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石离去,程陌昀推门,却发现房门已从里面被反锁了。
“小馒头,开门。”程陌昀道。
房间里的白漫蹲在地上,收回锁门的手,随即蹑手蹑脚的爬回了自己的床铺,对外面的叩门声仿若未闻。
门外的脚步声离去,白漫伸了伸懒腰,抱着被子睡觉。只是盯着床角,思绪却格外清明,一会想起那些死者的伤口,思索着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一会又回想着方才顾汐的翩翩舞姿,竟无法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床位突然传来下陷的感觉,白漫猛然回头,却见程陌昀支着脑袋侧身躺在床沿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漫闭眼,再猛然睁眼,眼前的人依旧还在。不由的坐了起来,望向完好无损的房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程陌昀保持微笑。
白漫快速打量房间,看到微微敞开的窗子,才恨声道:“你又爬窗!”
程陌昀挑了下眉头,透着一股得意:“我的云雾茶……”
白漫径自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瞥了程陌昀一眼:“我累了,要睡觉。”
程陌昀墨色的眼珠子转动两下,拍了拍身边的床位:“那便睡吧。”
“这里是我的房间!程陌昀,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有别?”白漫肃着脸。
程陌昀毫不掩饰的上上下下打量了白漫一眼,眼神炙热,直盯得白漫一阵毛骨悚然,摇头道:“不懂,不若你来教我?”
“我…”白漫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快速的推了程陌昀一把。
躺在床沿上的程陌昀猝不及防整个人后翻了下去,摔在底下的脚踏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白漫也吓了一跳,下一刻就见程陌昀捂着自己的鼻子从底下爬了起来。
“哈哈……”白漫指着程陌昀爆笑出声。
白漫笑的前俯后仰,彻底将程陌昀惹毛了,但见程陌昀一跃而起翻上了床,就朝白漫扑来。白漫快速躲避,左躲右闪。
“…程陌昀,哈哈你鼻子流血了…”
“…你敢吃老娘豆腐,我跟你拼了…”
房间里一阵翻江倒海,笑声不止。
……
翌日,白漫等人买了些许干粮,按原计划准备出发,临走前来到一间茶馆,专门点了云雾茶品茗。
不多时,街道上便是人潮涌动,便见一群老百姓围着一辆囚车不断的扔着烂菜叶和臭鸡蛋。
白漫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囚车里拥挤着的几人,道:“是那几个霸王寨的土匪。”
“…你们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总算收拾你们了…”
“…混蛋啊,还我女儿的命来啊…”
章丹百姓们或记恨或怒骂,一直追着囚车出了城。
“他们这是要被送到哪里去?”白漫遥遥望着远去的囚车。
回答她的是正好路过的茶馆小二,便见他义愤填膺的道:“姑娘,他们杀了我们江州未来的知府卓大人,自然是要被送去京城大理寺听候发落。”
“你说…是他们杀了卓大人?”白漫吃惊道。
“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今晨县老爷断的案。许大人可是咱们章丹的青天大老爷…”小二提到许县令便是滔滔不绝的一番赞扬,直到有客人叫唤,才意犹未尽的离去。
“却原来是找了替罪羔羊。”白漫喃喃。
顾汐有些不解,道:“替罪?难不成那些人不是这帮土匪杀的?”
白漫点头,却没说什么。
程陌昀给白漫续上一杯茶,道:“许县令这么做,是在自保。若是无法找到真凶,朝廷定然会怪罪与他。”
“所以就寻了一些正好在现场的土匪顶上,让他们死有余辜?”白漫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一个武艺高强的神秘人和一群下山的土匪,哪个更像是杀了卓腾一家十几口人的凶手?”程陌昀说完嗤笑一声,摇摇头饮下一杯茶。
白漫哼了一声:“凶手难不成只凭像不像来抉择?那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
“那又如何?”
程陌昀的话让白漫浑身一震。
是啊,那又如何?所有的证据不过是一个仵作之言,就算查到了真凭实据,可是找不到凶手一切都是空谈。许县令若是不相信仵作之言,那又有何用?
望着沉入杯底的茶叶,白漫也觉心情一片沉重。
看来,许多事情都是她想的太好了,以为只要在尸体上找到证据,就能找到真凶。可许多时候有了证据也未必能找到凶手。
“小漫,你没事吧?”顾汐伸手在白漫眼前晃了晃。
白漫摇头,只是耷拉了脑袋。
“小漫,你也别灰心,若是你真的想要好好验尸,不若去京城大理寺。”顾汐柔声道。
闻言,白漫猛然抬头望向顾汐:“你说什么?”
面前的顾汐美艳动人,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大理寺聚集了全天下最有能力的英才,不说大理寺卿柳潭大人曾查办过多少的大案,就说他的手下们也各个是其中翘楚,如池大人那样的好官也是层出不穷。且有大理寺的神捕们出马,少有能够逃脱的凶手。还有那里的仵作,之前不是也出过如石阚周老那般的厉害人物么?”
顾汐说着莞尔一笑,道:“你若想要让真凶得了应有的惩戒,自是要去大理寺出一份力。”
不得不说,顾汐说的话让白漫很是心动。
她只是个法医,她能从尸体上查到线索,却未必能以此抓到真凶。若是想要为枉死无辜的死者升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