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可惜的耸耸肩,老秃鹰饱含怒气地坐下后,果然抄起个豆包丢他,朗毓眼疾手快立刻接住,往嘴里咬了一大口,嘴巴咂得可响,“真好吃,真好吃!”
老秃鹰再丢,他又老模样地接住,干脆一手一个,左一口右一口。
老秃鹰气地横眉倒竖,“你—— ”
“我滚嘛!”朗毓抢白,“我知道,但我就不滚,欸,您生气吗不是,您气吧,看看是您先被我气走,还是我先被您气走,不过我是不会跟您生气的,这小院儿这么好,冬暖夏凉,每天乐呵呵的多舒服!哎哟不知道谁小心眼儿呐,谁小心眼儿谁受罪,真想不开哟,哟哟~”
老秃鹰把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瞪了他片刻才恶狠狠地说:“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从这天开始朗毓发挥他臭不要脸的极端本色,把作业搬到老秃鹰门口写,写一会儿开始磨洋工,做做弹弓射个蚂蚱打个蝴蝶呀,搬个木头拿柄木剑哼哼哈嘿,等下午烧壶热茶,给老秃鹰倒一壶,自己倒一杯,啧啧有声地吸溜,再拿叶子吹个小曲儿,晃晃腿,刻点儿木头做做手工。
总之他看起来又闲又悠哉,老秃鹰要骂他他就摇头晃腚地回嘴,要使唤他干点活儿他就说你没长手啊,就算帮忙干活儿,也得一唱三叹的喊累啊苦啊,要么求夸奖,要么哭命不好。
这小院儿都快成他的根据地了,一堆破烂玩意儿全搬过来。老秃鹰神烦他,就想不通咋有这样的小孩儿,脸皮忒厚,没心没肺,赶不走骂不走,这院儿里天天叮叮当当,没一天消停!
这天老秃鹰叼着烟袋锅,瞧朗毓神采飞扬地端着□□打靶,倒是打得挺准,就是打完后那一脸自鸣得意的小样儿让人眼烦。
“就这点儿本事,我还以为你多厉害!”
朗毓放下枪扭过脸儿来,夸张地说:“这还不厉害?枪枪命中靶心,我这都百步穿杨了都!”
“嘁,”老秃鹰嫌弃地直咧嘴,“你当人家都是木头站在那儿不动让你打?老子年轻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准,闭着眼睛都能打下鸟儿来!”
“哟哟哟哟,”朗毓也学他的模样咧嘴,“还闭眼打下鸟儿来,你以为你郭靖呢!我才不信!”
老秃鹰当即要急眼,“不信?你激老子给你露一手呢?”
“对啊,我就是激你,不服你露一手!”
老秃鹰大手一挥:“枪拿来!”
朗毓把枪递给他,老秃鹰在手里掂了两下,抬手对准天空的飞燕,等那燕子飞进了便是一枪射出,那燕子扑棱的翅膀顿时往下沉了几番,到底是□□力道小,过会儿又照样飞走了。
老秃鹰把枪丢回朗毓怀里,朗毓望着燕子半晌,发出一声:“哇~没瞧出来,您这一手真绝了!”
这回轮到老秃鹰洋洋得意摇头晃脑了,朗毓眼珠一转,又提溜着□□唱叹:“诶哟枪法比不过人家,就不露丑咯!咱练别的。”
说着又拎了把木剑,对着木桩掷地有声地打将起来。
老秃鹰又是一声冷哼,“你这剑法跟你那哑巴小舅舅学的吧?”
朗毓边练边说:“我小舅舅不是哑巴,他会说话呢!是跟他学的,您瞧我这架势怎么样,是不是深
得他真传,非常有风范!”
老秃鹰老神在在地摇摇头:“你小舅舅的剑法还是凤小子教的,凤小子的剑法可是受我提点过的,凤小子嘛,学得七成,你小舅舅嘛,假以时日能学得□□成,你嘛,勉强就三成,空有花架子,实际纸老虎,不咋地。”
朗毓不高兴了,一边把剑甩在空中劈得空气呼呼作响,一边道:“照您这么说您肯定狼鱼岛第一咯,那您要么来跟我练练,我试试才知道真假。”
“嘿,小子,”老秃鹰眼梢一挑:“又想激我?没门儿!”
朗毓便不再拿话刺激他,自个儿对着木桩琢磨。
老秃鹰一看人家不上当,自己先沉不住气:“好吧好吧,我跟你练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这本事向来不传外,你想学,得先拜师。”
朗毓眉眼一弯,“您早说呀,拜师还不容易么!”
他这么痛快,老秃鹰又觉得没趣儿了,没成想朗毓面色一整,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冲着自己笑意洋洋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爷爷在上,朗毓这厢有礼了!”
说完磕仨响头,磕完顶着一脑门儿的灰,对老秃鹰喜笑开颜。
他这一席拜师礼说的狗屁不通,可老秃鹰对那声响亮又脆生的爷爷却心念一颤,再瞧朗毓这挺拔的小身板儿,黑豆儿般熠熠生辉的眼睛,正是茁壮健康的大好少年,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华,满室里阳光灿灿,都比不过这儿郎耀眼,林子里万物纵生虫鸣鸟叫,都没有少年前途无量。
他迎着那双亮盈盈的眼睛,坐在那儿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样子,感慨岁月催人老,此一生命运多舛,如今千帆过尽垂垂老矣,空怀一身本领,却既无用武之地也不再正当年。对朗毓这年纪的少年郎又艳羡又嫉妒,而他所经历的这些人间万象,竟都没有这一声爷爷更得真心。
思及此不由得畅怀大笑,站起身从朗毓那堆破烂儿里拎出柄木剑,对朗毓说:“乖孙,你想学本事?”
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