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们怨怼地看了他一眼,恨他在老师面前掀亲儿子的底。
然而崔老师并没被张斋长的话影响,反而叫张峦听他的,依旧坚持叫他们兄弟互查:“鹤龄、延龄,你们每天看着自己的兄弟抄背,每天记下他抄了几遍,背了多少题。下回来我家时把这单子交给我,我再叫你们师叔出题目考核。”
两位公子听到“考核”就头疼,不过想想能躲过二十篇抄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张鹤龄也不怨弟弟没良心了,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问老师:“我们背下来卷子,当真就不用再抄了?只要能背给兄弟就行?”
当然行。
崔燮含笑看着两个孩子:“只不过下次做题时若你们兄弟有哪处不会的,考背的人又写他背会了,那么背错的人少抄了多少遍卷子,就由那个考核的人替他写完。”
什么!世上怎地有如此残忍狠毒的人,这不是叫他们兄弟阋墙吗!
张家两位公子顿时感觉到了崔二少做题时的惨痛心情,只觉得这个漂亮的小老师比书院的夫子和他们父亲加起来还可怕。
张斋长却给他喝了声彩:“好办法!这两个小孽障肯定不想好生背记,叫他们互相监督着,不盯着兄弟背好就得自己抄,还怕他们记不住么!”
其实就是抄完了,该记不住还是记不住。
崔燮心里并不那么乐观,面上却只平和地笑笑,告诉两位弟子:“为师看书时往往过目不忘,其实也是有秘诀的。你们是我第一对弟子,师徒之情自然不比别个,只要下回考试时你们能考得好,我便将这秘诀传给你。”
秘诀!
虽然是背书的秘诀,没什么用处,但沾上一个秘字,就是这等中小学生不能抗拒的东西!何况他们现在正被可怕的老师逼着背题,不知要背到哪天呢。
要是学会了秘诀,下次不就能少抄好几份卷子了?
张鹤龄兄弟连忙拜谢老师,他们的父亲又怕秘诀太珍贵了,想替儿子拒绝。崔燮把两个孩子送走,跟张斋长上了去国子监的车,才告诉他:“不是什么怕告诉人的秘诀,就是背书的时间改一改,专挑在快要忘记时重背一遍,多巩固巩固就记住了。”
张斋长恍然:“原来也是要背,我还担心你有什么家传的秘诀就教给那两个小子了。”
崔燮也可惜地说:“是没有那种叫人一看就能记住的法子。”
他原来倒曾在书店里看见过好多超级记忆法,可惜一本都没买过,还是在英语单词书里学到了个艾宾浩斯曲线记忆法,两位弟子就凑合凑合吧。
不过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艾宾浩斯曲线还挺科学的,倒可以把记忆法表格印手头正在雕版的这本《国子监名师林博士/谢助教讲诗经》里……
不过他一个举人随便想出个记忆法来就印在人家国子监名师的书里,会被人嘲鱼目混珠吧?
索x_i,ng还是等他和陆先生考上进士,有进士现身说法当例子,就可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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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两个孩子还要在城外翠微书院念书,只能偶尔请假进城一回。崔燮过了一晚上的先生瘾,散学后仍是去李老师家当学生。
他在李老师家,也挺骄傲地说了自己当上老师一事。
李东阳笑着说他“胡闹”:“你自己连的小东莱先生的《近思录》还没通读,不知理为何物,知行何辩,怎么就敢当人家先生了?你那同窗也不怕你误人子弟!”
崔燮浑不在意地说:“张兄家两位公子也还没到懂理学的年纪,不过是孩子淘气,不爱念书,交我管束管束罢了。天底下哪里都是神童,多数还不都是拼命学才能出头。”
说罢又把自己那场摸底考讲了讲,听得一旁陪坐着听他们讲话的李大公子脸色发白。李东阳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不必怕你师兄,这法子只适合庸材,用不到你身上。那些卷子给你做,难道你还会错么?咱们家读书不讲究蒙头背诵,要心有所悟才是真读进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