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神仙呢?”林熠环顾四周,挺喜欢这地方,“离金陵这么近,却是世外桃源,聂焉骊很会找地方。”
“这么快就回……”聂焉骊悠然出屋子,看见林熠和萧桓,脚步停下,笑道,“原来是你们,恭贺侯爷凯旋。”
萧桓与他多年的交情,并不在意这些虚礼,上前道:“这些天怎么样?”
“没人会找到这里。”聂焉骊伸了个懒腰,俊美冶艳的脸上带笑,“清静得不行,我半个月没进金陵城,都有点不习惯。”
“城里的佳人们怕是要望眼欲穿了。”林熠笑笑。
聂焉骊笑容倜傥,摆摆手道:“也没那么夸张。”
院子门扉轻响,林熠回头,见邵崇犹刚好回来,平时只提剑的手里还提着两条鱼、几捆新鲜青菜。
“回来了?”邵崇犹见萧桓和林熠,眉头动了动,微笑道。
“要做菜?”林熠惊讶道,随即搓搓手,有点期待。
邵崇犹的厨艺很好,前世在北疆很忙,他偶尔下厨,林熠都觉得是大大改善伙食,没想到如今还有机会尝到他手艺。
聂焉骊笑得舒心无比:“可不容易,平时不下厨,就只能吃酒馆的饭菜,昨天打赌来着,我赢了才盼来这一顿。”
林熠有些惊讶,又觉得合乎情理,邵崇犹对不熟的人根本不搭理,能让他答应下厨、拉着他打赌,一般人根本没戏。但聂焉骊的脾x_i,ng又恰是极好相处的,看来这段时间两人已相熟。
邵崇犹一贯淡漠,此时神色也谈不上热情,只是提着菜往灶房去,顺手抽出聂焉骊的饮春剑:“用一下。”
聂焉骊知道他是要拿剑剖鱼,心头一痛,不过想到邵崇犹的手艺,又忍住了,大方地道:“尽管用。”
邵崇犹听出他心里挣扎,嘴角轻轻牵了一下。聂焉骊十分自觉,准备跟过去打下手,走了几步回头道:“萧桓,你要不也露一手,人多热闹。”
林熠兴味盎然问道:“萧桓都做什么菜?”
聂焉骊朝他眨眨眼:“其实我没见过,这得看他了。”
林熠十分期待地看向萧桓,萧桓温柔笑笑:“倒是可以做一样。”
林熠惊喜之极,两个神仙一起下厨,简直罕见。
“先去买东西。”萧桓去灶房看了一圈,还缺东西,便带林熠去镇子上买。
林熠乖乖跟在他身边,看萧桓在菜摊买了芸豆,又去店铺买了冰糖。
这里民风淳朴,老板们见二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并未趁机宰客,而是格外关照几句。
萧桓与市井格格不入,但问价、买菜、付钱,做起来举止自然,林熠心里情绪复杂又惬意,买菜这种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与他一起,便格外乐在其中。
在蜂农的摊子前驻足,萧桓问林熠:“喜欢哪种蜜?”
林熠不假思索道:“桂花。”
萧桓怎会不知道他口味,几乎没等林熠回答就指向桂花蜜。
蜂农取了蜜,两人离开市集回去,灶厨已经生好火,潇洒遍游花丛、自在飘荡江湖的阮氏公子——聂焉骊,此时踏踏实实取了一盆清水洗菜。
这也是他唯一会做的了,四人之中,林熠从前戍边多年,日常俗务自然也懂,只有聂焉骊是货真价实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邵崇犹清洗了砧板,执剑无可匹敌的手骨节分明,切菜、剖鱼亦是利落潇洒,热了锅子,清水烧沸了水,连同姜丝和稀释的醋,迅速把鱼过水,即入即出,除去浅腥。
聂焉骊把青菜细细洗净交上去,站在一旁擦手,又揉了揉腰,甚至额头还出了点细汗,秀逸的眉轻轻蹙起,简直是受了多大辛苦一般。
“你总是冷冰冰的,这样就好多了,有点烟火气。”
聂焉骊抱着手臂倚在一旁,欣赏着邵崇犹做菜也十分养眼的动作。
邵崇犹手上动作从容,抬眼看看聂焉骊,这人昳丽fēng_liú,朝他抬下巴笑笑,神情间还余留几分懒意和辛苦,仿佛一只漂亮的花豹,强大又娇慵。
相较之下,小侯爷可谓贤惠又自觉,萧桓回来后,林熠和他在桌旁一起剥豆荚,新鲜芸豆一颗颗落在盆中。
两人说说笑笑,林熠时常捏捏萧桓指尖,一会儿又笑得轻轻撞一撞萧桓肩膀,闲不住地随手拿起生芸豆要咬一小口,被萧桓直接拦下来。
回头好几次,好容易看他们剥完豆子,聂焉骊心里啧啧直叹。
对上萧桓目光,聂焉骊揶揄一笑,意思是剥个豆子都要剥出蜜了,简直没眼看,萧桓轻轻笑笑,没理会他。
邵崇犹系上围裙做主菜,萧桓做两道点心。林熠左右看看,找了个简单差事,淘了几种米,隔水蒸上灶。
而聂焉骊,理直气壮、气定神闲,优雅地拈了颗冰糖放进嘴里,笑吟吟在旁看他们忙碌。
萧桓修长的手上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做菜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像在下棋抚琴一般。
他把大颗芸豆,连同冰糖和半勺桂花蜜,一并放进陶罐水中,先大火再小火炖煮,中间加几颗鲜青梅r_ou_,又放了极少量的数种甜草药调味。
中间又耐心取了去皮芸豆,与赤豆沙一起,做了一道j-i,ng细的赤豆蜜芸糖,这正是林熠在江州城里心心念念吃到的点心。
火候一到,陶罐内的芸豆取出来,与蜂蜜和几颗渍青梅再放入空陶罐,吊在井里冰着。
邵崇犹劲装箭袖挽起,露出的小臂肌r_ou_结实流畅,冷毅分明的侧脸并未因入了庖厨而变得温和,炒菜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