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在头顶走动的震动近在迟尺,却无法碰到他。

水流随着他的下沉身侧流过,带动他的发丝,外界的声音随着意识的模糊渐渐远离。

相似的黑暗,相似的密闭空间,相似的污浊水流,每一夜重复的噩梦仿佛昨日重现般真实......

江宅。

烛火把房间的黑暗烧尽,刺目的光线扎入他久未见光的眼球,没有扇灰的水泥墙上、突兀的水管上、破旧的砖瓦之间,密集的夜视摄像头明晃晃又不加掩饰地裸露着。

江谭摔下的监视屏近在咫尺,屏幕上的自己对摄像头无知无觉,在黑暗里愚蠢的一切都暴露在人前。

明明身上破烂肮脏的衣服尚可蔽体,他打了个冷战,仿佛被tuō_guāng了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江谭看着地上屋里地躺着抽搐的少年,嫌恶地用机械腿碾了一下,把他碾远,一如既往的话语如刀锋利。

“你看看你这丑陋的样子,没想到你还是个oa,发起情来和那个女人一个样。”

“你这种脏东西,就不应该出生。”

“林家出了那个女人已经够丢脸了,这种垃圾基因就不该继续存在。”

“也不知道下一个你要去祸害谁?”

江谭忽然低头下来,恶心地笑了一声,“等把乔屿抓回来,让你也试试怎么样,反正你身上继承了那个贱人的血统,应该很擅长才是。”

积满尘埃的地上,林晏无力抽搐着,江谭身上陌生alpha的信息素让他无法呼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只是个beta。

他不脏。

林晏颤抖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这能缓解从骨头缝里渗出的疼,让他得以吸入几丝氧气。

他凸出的眼球正对着地上的显示屏,画面停留在木着脸面对镜头的自己。

林晏与屏幕中的自己对视,那强作骄傲的眼神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剥光”的事实,让他抽搐得更甚。

“碰——”

江谭机械腿一抬一碾,当着他的面把地上古老的大提琴踏得粉碎。

一切像是被停滞了般在他眼前一帧帧播放,琴身碎裂,灰尘扬起,碎片飞ji-an,零碎的木屑和零件擦过他的脸和身体。

他视线中还暂留着不久前长久的黑暗,眼前的一切重合,仿佛那无尽的黑暗被冷酷的机械腿撕开,ji-an起,扭曲,最后粉碎了一地。

“受不了?跟你的婊/子妈一样,s_ao货。”江谭俯下身来,看着他被生理本能控制的样子,耻笑着他。

恶意释放的信息素充斥房间,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呼吸系统首先停止运转,眼前的画面渐渐脱离他的认识,温柔拉奏大提琴的女人浮现在他脑海,只是她的笑容渐渐模糊,怎么抓都抓不到。

“......她不是。”

林晏颤抖着唇,勉强地吐出几乎不成音的话,自以为竭尽全力,其实那声音细若蚊蝇。

说完他在无法自控地流下口涎,没法吞咽的液体呛得他剧烈咳嗽。

“说什么?”江谭嫌恶地一手掐着他的脖子,轻易地把他拎起来,令人窒息的信息素愈加浓郁。

那信息素冰冷的机械,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躲不开,动不了。

模糊发胀的视线中,林晏看着大提琴琴弓被他拿起来。

“问你呢,说什么!”江谭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掐他脖子的力道失了控制,在他脖颈处留下紫红的一道皮下淤血。

林晏死死地盯着他拿着琴弓的手,上面还有乔屿新给他拿的弓弦,抽搐的下唇微不可察地被调动,吐出几近气音的话,“……脏。”

江谭离他极近,这回听到了他的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己的手,不仅不生气,反而盯着他笑了。

只是那笑让他看起来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林晏还无法思考他的表情,下一刻便蓦地睁大了眼睛,不解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为什么会传来被刺穿的剧痛。

他神色恍惚地回头低看,涨得发昏的视线落在江谭手上的琴弓上。

他的琴弓只露出了后面大半截。

痛到极致的痛感显得麻木起来,视线摇晃着,世界扭曲倒错,耳畔甚至能听到那段宁人心神的《萨拉班德》,仿佛要保护他把他带离恶魔的桎梏。

林晏颤栗的手够到了蜡烛,竭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拉了下来,点着了管道里的易燃物。

火海如潮,逼人的热浪和毒烟冲刷而来,冲走了一切真正肮脏的事物。

他倒在地上,任火舌爬来,颤动的手撑着最后的力气,摸到了藏在镣铐里的刀片。

肮脏的血液从手腕动脉处的豁口流出他的身体,仿佛要带着所有和江谭有关的烙印离去。

终于结束了。

终于解放了。

....黑暗中,林晏正无意识地沉在水底,身体被水压和体内的噩梦沉沉压住,无法动弹。

他在哪?

是六年前的水缸,还是话剧舞台之下……


状态提示: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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