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狂奔出门,本想与追来的官兵同归于尽,被卫庄所救,并助他安葬了母亲。为了报恩,他改名换姓寄居在农庄里,听凭卫庄差遣;然而自从父母惨死后x_i,ng格便变得十分y-in沉,整天窝在院子角落苦练矛术、剑法,极少搭理别人。卫庄本以为无恤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多少也该有点儿文化,后来却无力地发现他读书识字居然还比不上当盗贼的奚冲。

“我娘说,男儿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够了!”他还振振有辞地这么说。

“你不是很想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么?做个领军之将,怎么说也得懂点儿兵法。”卫庄循循善诱道。

“我娘说,兵法读多了会让人变笨;以前赵国有个姓赵的将军,就是读了太多兵法然后打了败仗死掉了。”

“……你娘知道的太多了。”

无双的来历就更为神奇。他是南方一个小领主献给韩王的蛮人,据说是从深林中捕捉到的,不通人智,却有搏熊毙虎之力。韩王室素来喜爱斗兽,便寻了许多猛兽与那蛮子关在一处,看它们如何厮杀。结果那蛮人当真徒手撕裂了一头野熊,两匹豺狼,鲜腥的兽血ji-an得到处都是,把围观的王公贵族吓得不清——尖叫着要乱箭s,he死那个怪物。

卫庄尽忠职守地挡在韩王面前,被喷了一脸血;他按压住怒气,直接跃入场中——韩王安只觉得眼前一黑,睁眼便看见那鬼怪一般的蛮人跪在卫庄面前,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深深地压住肩背,连头都抬不起来。然后卫庄转身施礼,脸上滴滴答答的血迹丝毫无损他的英俊。

“大王,侄儿肯请将此人赐予小侄。”

“庄儿你……你要这个怪物做什么?!”

“此人虽惊吓我王,罪无可赦;然而试想若我军在沙场上对敌,以其人为先锋,必能令敌人肝胆俱裂,壮我军之威。”

“也……也有道理……”韩王迟疑着答应了。他还十分好心地令人给那蛮子准备了一副特制的颈镣手铐,用铁笼子装了送给卫庄。等到韩王的人走了,卫庄便一剑劈坏了铁笼,斩断镣铐,扶着那蛮人的手深情地道:“辱士如此,未尝闻也!壮士今后愿与庄共事明主,匡扶社稷否?”

蛮子看了看他,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嘴里叽里呱啦地发出一些不像人话的声音。卫庄想除去他颈上的铜锁,他却表现得万分不舍,似乎很喜欢那个锁的样子。

——卫庄开始觉得时刻不忘收买人心的自己是不是太蠢了。

无咎、无恤、无双,这三个人加起来,就是目前卫庄手下最强横的班底。另外火魅倒是聪明忠诚又有手段,可惜武功尽失,又是当了娘的女人——即使是卫庄,也不好意思再让她干粗活重活,只能心中算计着念念不忘的火魅术。

那一夜清风徐来,月朗星稀;当卫庄说出“聚散流沙”这个日后声名遐迩、威震五方的名字时,虽自觉心如涌泉,意如飘风,围着他的一圈人也只是忽闪着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无双还费解地歪了歪头。

“流沙是应势而生之物。聚为必杀之陷阱,散为无形之万尘。何物言‘势’?势如流水,为千万人所造,千万人所趋,非一人可以改之。逆势而为,必覆亡。”

“……十二个副手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选人是不是?”

“所有人按照高矮站成一行——所有人按照高矮站成一行——”

“太费事了,我看都差不多,挑些高的壮的就行了。来来来无恤方才没分出胜负,我们再打一场——”

“我没空,你找无双练去。”

无双呵呵傻笑起来,顺手抄起一块石磨盘,似乎很喜欢这个提议。无咎不依不饶地还追着无恤,口中高喊着“看招!” 一剑劈去,被无恤用长棍横挡了回来。

……这帮qín_shòu,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完全不懂得欣赏你们首领的智慧!

卫庄气得脑仁疼。他觉得自己急需寻找一些更有水平的人共商大计。

新郑城北有一座荒凉的小院。门口堆着寸把厚的落叶无人清扫,却有许许多多雀鸟在其中蹦跳啄食,见到人来了也不飞,只是用一双双好奇的黑豆似的小眼睛上下打量。卫庄仰头瞧着伸出院外的一树梨花,伸手扣在门扉上。

一个小童拉开门,目光恍惚地瞧着外面,像背书一般摇头晃脑地吟道:“公子染病,不见外客。”

“你跟他说,是一位姓卫的故人来访。”卫庄好笑地盯着他。

“公子说了,什么人都不见。”

卫庄摇了摇头,突然拔地而起,轻身掠上了伸出来的梨树枝杈。小童这才慌了。

“客人!客人你要做什么——”

“主人虽不愿见客,可是若是有强人穿墙入户,即使不想见,又有什么办法呢——”卫庄意有所指地拖长声音道。

院内还是寂静无声。然而就在卫庄从树上往院内跳的那一瞬间,三枚利器破风而至,同时袭向他咽喉、气海、膝端三处要害。他忙长袖一卷扫下前两枚,膝弯提起避过第三枚,另一足半空借力,转了半圈。此时第四枚暗器打向他侧腰空门,无论是时机、位置都拿捏得巧妙至极;卫庄却看清了来物,手掌半途一捞,将那“暗器”一把攥在手里——竟是一片未写字的竹简。

院中立着一个高瘦的中年人:衣着朴素,头上戴了顶样式简单的黑玉冠,却自有一种高贵的威仪。此人狭长眉目,高鼻薄唇,相貌与韩王有七八分相似,然而眉目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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