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义心头暗骂“妈的,这男人皮肤竟然比个姑娘还嫩”,面上却仍旧堆着笑:“是这样,我们是这天泉山庄的,这位兄台不必害怕。”
“天泉山庄?”那青年人看了不远处夜色中微微泛着灯光的山庄,顿时面色一喜,仿若带着些恭敬,对着几位道,“原来是天泉山庄的英雄,怪不得几位看起来这般英姿飒爽,风姿逼人呢。”
“啊,哪里哪里,”那付义被这么夸顿时飘飘然起来,“这位兄台您真是过奖,过奖。只是不知兄台这么晚了,提溜着个药箱……这是要去哪儿?”
“哦,也没什么,就是山里头那位李员外病了,让小生给去瞧瞧。”
“李员外?”付义却心头起疑,眯着眼看那青年人,“这山里头有什么李员外么?而且这大半夜的,你给什么李员外看病?”
“这位兄台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忙人,这山里头近日来了一位李员外您竟不知?这春日是最容易引发嗽疾的,李员外就是城里太闹心,想着到这深山里住一点时间养养身体再回去。这不,我原是李员外府上常雇,按时给李员外瞧病的。这不,今天是例常看病的,我能不急急忙忙赶来么?你不晓得,老人家一旦犯了嗽疾,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万一一口痰出不来,这就……”
那青年人说到这儿,顿时一拍大腿:“光顾着说话,可忘记赶路了。这要是李员外出了什么大事,我这可担待不起……各位兄台告辞,改日再叙。”
说着,那青年人拔腿便走。
付义一个眼色,两个同伴立即点头,几个快步追到那青年人身后,一个一掌劈晕,一个立即接住扛了,往马车里一塞,大功告成。
只是谁都没有看到,青年人挨那一掌的时候微微侧了侧身子,嘴角一勾,便是一个诡异的弧度。
天机阁。
远处的巡逻盯着天机阁看了半晌,又叫来了同伴一起看,然而看了许久,天机阁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诶,我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这么半天,哪里有什么人?”
“不对,我明明看见一个黑影子飞上去了……”
“飞?莫不是只乌鸦,你竟然看成了人吧,哈哈哈……”
“怎么会呢,我明明……”
“好了好了,咱这天机阁,不可能有人进去的。就算是进去了,也是有去无回,走吧走吧,咱们哥儿几个今天晚上喝酒去。春寒,暖暖身子。这半山腰的,要真守上一整夜,怎么能没有酒?”
“……”
霜天晓躺在天机阁三层外的廊上,双手抱胸听着几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而他的目光,正盯着天机阁每一层的房檐瞧。
天机阁一共七层,很像是塔,每一层的屋檐都渐渐缩小,直至顶上一张华盖似的屋顶,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每个屋檐下所挂着的铃铛刚好排成一条直线,在风中轻轻晃动,却未曾发出一点声音。
风动而铃铛未响——显然又是什么机关。
再定睛一看,霜天晓顿时后背一阵凉意袭来——但见那些明晃晃的灯笼照着的,隐隐地显出许多杂乱无章的细丝,有一些系住的正是那些被风吹而不响的铃铛,而且一层连着一层,一只连着一只,几乎结成了一整道由这些细丝和铃铛构成的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