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庆正站在院子里拿着银子发愣,听衙役一说顿时火大:“你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你娘被人打死了,你能忍着?”
衙役见他不知好歹,当即拉下脸来,可看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又怕被人堵在这里打一顿,瞪着眼骂了一句:“不知好歹,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哼。”转身便跑向路边骑马离去。
苏念庆抄起门口的石子砸了过去,“你他娘的有本事别走。”
马匹一颠一颠的绝尘而去。
清流村民风还算淳朴,除却林氏出事那天可能是吓着了不敢上前这次倒是同仇敌忾。
“唉,当官的就只认钱,哪肯为老百姓做主啊。”
“就是啊,念庆啊,你娘已经没了,可得看好几个弟弟妹妹啊。”
“唉,老苏家咋就遭了如此大罪呢。”
“念悠她娘也是没福气,眼瞅着孩子都大了,唉。”
苏念庆面无表情的送走邻里,失魂落魄的走进院子。
一家人自从林氏没了便再也没有笑过,两个小的也感受到大人的悲伤安安静静的也不吵闹。
苏茂还好,林氏只是他奶奶,又有商氏护着,而念林就不同了,他今年才五岁,比苏茂还小,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
这几天商氏本想让念林跟着她睡,可念林非要跟着念悠睡,念悠抹着他的脑袋不忍拒绝。
而苏念为自从林氏死后似乎像变了个人,以前特别爱笑的少年一下子沉默下来,别人不问他,他也不知开口,每日天一亮就起来干活,挑完水,砍完柴,便去几亩菜地里收拾菜。
苏老汉唉声叹气的说了他几次,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念悠背着人劝了几句,也只是看着远方喃喃道:“都怪我,害了娘啊。”
听她这么说,念悠真想一棍子敲醒他,娘已经不在了,难不成你还不活了?
可看苏念为的除了脾气变了意外,其他也没什么不同,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转眼到了半个月,地里的菜长成了不少,一家人合计着拉一车去县城里卖一趟。
苏念庆自从林氏走了以后又回到裴家做工,裴家是良善人家,并没有因为他一个多月没来就辞了他,这让一家人很是感激。
一大早念悠便起来了,穿上粗布衣裳,去灶房帮着商氏做了中午要吃的饼,又拿陶罐装了些咸菜,便去了地里。
地里苏老汉和苏念为已经起了些白菜、萝卜、菠菜、油菜还有大葱,正一捆捆的往借来的牛车上装。见念悠来了,苏老汉道:“悠悠要不要跟着去城里逛逛?”
念悠将干粮放到一旁又上前帮忙,“爹,我和二哥去就得了,您不用去了。”
苏老汉动作一顿,“你个姑娘家的去做啥。”
车子很快装好,可念悠却坐上牛车另一边,“爹,你回去吧,我和二哥去。”
苏念为默默的也上了牛车,对不放心的苏老汉道:“爹,念悠聪明着呢,不用担心,何况还有我看着呢。”
苏老汉看着几乎一夜间变化的二儿子,心里一阵心疼,不过十四岁的少年,现在却活的犹如一个老人。
他蹲下身子去磕鞋上的泥巴,嘱咐道:“悠悠听你二哥的话别乱跑。”
苏念为扬起鞭子,缓缓上了路。
此刻还是早晨,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太阳在东边只露出一角红红的印记,微风徐徐出来,带来一丝的凉意,眼看着夏天快要过完了。
念悠坐在车架上,想着这些菜,上一世大雨过后青菜贵了好久,镇上一些菜农便是得了机会、种了青菜拉到县城去卖,得了好一笔银子。
在这时代,死一个人要花费不少的钱,林氏死后便花了几两银子。以前苏家也攒了些,但是也不多。虽然这次县衙给了五十两补偿,可到底是林氏拿命换来的,一家人谁都不敢说花这钱。
这些菜加上地里的那些,应该可以卖上几两银子吧。到了秋天念林得了病时定要给找个好的大夫,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清晨的山路空气很好,一直到了县城近郊才陆陆续续见到一些进程的人。
当然也有像他们一样拉着菜的菜农,那些人看他们一眼摇头叹息觉得又有人抢生意了。
进了城,苏念为直接赶着牛车去了一处酒楼。这酒楼面基挺大,想来在清河县很是有名。对于二哥为何带她来这个酒楼,念悠一点都不奇怪,之前苏念为在田地主家做工的时候没少跟着田家少爷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