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秋姨娘这一闹,三娘子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转口就问子佩,“之前和你说,挑两个机灵点的丫鬟回头跟着昱哥儿一并去思懿居的,你可办好了?”思懿居,就是昱哥儿已经搬进去落脚的新宅子,和桃花坞就隔了一堵墙,却是独门独院的小户,其实是格外适合昱哥儿起居的。
“已经挑好了,就等着您发话了。”子佩说着就转身退了出去,不消片刻便带进来了两个模样朴素却知礼乖巧的丫鬟。
两人一进屋就给三娘子磕头请了安,然后便自报了家门。
三娘子细细的听着,时不时的出声问一两句话,又时不时的点点头。
约莫半刻钟以后,两个丫鬟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三娘子方才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说道,“青柳和小红这两个名字太随口了,如今你们是要跟着妈妈去哥儿屋里伺候的,若是伺候的妥帖,将来等哥儿再大一些,屋里多了人手,你们自然是要抬了身份的,今儿我便替你们把名字改了吧。”
两个丫鬟闻言,一起点了点头。
三娘子想了想,既是伺候陆承廷的嫡长子,自然也不希望将来屋里闹腾出什么荒唐事儿来,且本来她让子佩挑的就不是模样水灵的而是能干踏实的,便张口道,“你们一个叫司棋,一个叫侍书,如何?”
“谢夫人赐名。”两人互相对望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的向着三娘子福身叩谢。
三娘子随即又仔细的吩咐了两人日常要注意的琐事,屋外便有了动静,是仪姐儿和贞姐儿下课了。
屏退了司棋和侍书二人,三娘子笑着招呼了仪姐儿和贞姐儿过来坐下,又命子佩赶紧去准备温热的帕子和果茶,然后才问两人道,“这一个多辰时的,都与杨先生混了脸熟吗?”
贞姐儿到底年纪还小。懵懵懂懂的,半笔画半说道,“先生、先生凶。”
三娘子一愣,猛得笑了出来,“姐儿上课可是开小差了,先生最不喜开小差的孩子了。”
贞姐儿一听,嘟囔着小嘴便耷拉下了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惹人疼爱。
三娘子见状,连忙又唤来了瞿妈妈,“这一个早上的,贞姐儿一定也累了饿了。妈妈先带贞姐儿下去擦把脸洗个手,再带她吃两块点心,然后送回秋姨娘那儿去吧。”
瞿妈妈领命,笑呵呵的抱着还在深思三娘子方才那句话的贞姐儿退了下去。
这时,子佩正好进来,三娘子便让仪姐儿擦了脸、手,又让她先喝了半杯果茶润嗓子,方才柔着声音问道,“这个杨先生,可好?”
仪姐儿谨慎的抬起头,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发出什么声儿,只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三娘子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半,随即又道,“这位杨先生博学多才,育人无数,是承了你父亲之邀和你大伯母之力才请来府上的,咱们挑先生,先生也挑学生,我与杨先生说好了,让她给你上课,先试三个月。”
仪姐儿双眸微怔,微微的咬了咬唇,半晌却依旧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三娘子见状,心中不禁微叹,却知仪姐儿这隐忍的性子应是从小养成的,一时半刻肯定也改不掉,便又笑道,“往后你若愿意,每天一早就先来我这儿练半个时辰的字,然后再去上课。午膳的话你就在我这儿吃,和贞姐儿一道,有妈妈带着你们午睡。下午下了课再回你姨娘那里,可好?”
既要揽过姐儿们的启蒙之事,三娘子就从未想过要半途而废或者点到为止。而且,不管是宋姨娘又或者是秋姨娘,三娘子都不算放心,两人一个贪心,一个自哀,都算不得好的学习榜样。
再说,不管嫡庶,仪姐儿和贞姐儿确是陆承廷亲生的女儿没错,她不指望两个孩子将来长大以后要多孝敬她多体贴她,她只希望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能让两个孩子将来走一条相对顺当的路,那她也就算是对得起陆承廷对自己的信任和托付了……
那之后,桃花坞左右还算是太平的。
这当中,令三娘子格外惊讶的是仪姐儿认真的态度,自打三娘子和她说过以后,第二天,她便在卯时一刻就静静的站在了廊子底下等着三娘子喊她进屋练字了。
几天下来,仪姐儿是雷打不动的,反倒是苦了三娘子,日日必须早睁眼半个时辰。简直就是犹如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然后,秋姨娘也主动来找了三娘子。这一进屋,她照例二话不说又跪了下来,不过这次,却是千磕头万谢恩的感激三娘子当日留了时间让她想清楚。这自己的闺女,秋姨娘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动念头想着要把她过到别人的名下了。
而第五日,三娘子收到了远在豫州的陆承廷寄来的平安信,信中虽只有寥寥数语,可既报了平安,又定了大致的归期。还是让三娘子放心了不少。
不过,这几日当中也有让人闹心的事儿,那就是宋姨娘和昱哥儿。
但是,这两人的闹腾,是在三娘子的意料之中的,所以她特意向余安借了两个外院置办洒扫的妈妈守在了宋姨娘的屋子门口,然后又不厌其烦的日日耳提命面司棋和侍书两人务必要看好昱哥儿。
所以,即便宋姨娘闹得再凶,也扭不过两个不在内宅办事毫无根基而又孔武有力的外院妈妈,同样的,即便昱哥儿再闹,也抵不过两个比他足足大了十来岁的丫鬟。所以,就算闻雨轩和思懿居那儿动静再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