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感觉有点儿冷,森寒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所有人都面孔狰狞。
恍恍惚惚中,他仿佛进入一团迷雾里,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得腿脚都累了,抬起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前方。
“梓童!”
“陛下。”
皇后的眼睛里落下泪来,“我想儿子了。”
皇帝连忙伸出手去,把她珍而重之地护在身边,柔声哄道:“好,好。知道你想他,回头我就叫他进宫,哎,他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别担心,我一定给他说一个好的。”
怀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淡虚无。
皇帝吓了一跳:“梓童?梓童?”他瞪大眼,就见一只巨大的乌龟正张大嘴要吞吃了皇后。他登时大怒。拔剑就砍过去,拼命地砍,可是总有无数只手束缚着他。让他伸不开胳膊,展不开臂膀,皇帝更是大怒。
“谁敢拦朕!”
皇后的病床前,无数人目瞪口呆。
太监宫女瑟瑟发抖。
皇帝拿着剑拼命向皇后的脸上砍过去。于少将军整个人扑上前,恶狠狠地把皇帝按住。
几个太监和宫女快晕死过去:“救……”
这是该叫救驾。还是该叫救救皇后!
身边的厉王几个,脸色也十分难看,进退两难,不知所措。他们总不能冒犯圣驾,可是皇后在床上躺着,皇帝莫名其妙地要杀了皇后。这也不是闹着玩的!
于逸脸色惨白,胳膊上挨了一刀。鲜血横流,整个人也顾不上冒犯,横档在皇后身边,还要努力护着油灯。
一阵冷风吹过,四个人手里的灯火都闪闪烁烁。
皇帝脸上涨红,举起手又砍下去,所有人忍不住闭眼,就这架势,于少将军恐怕招架不住了。
那些宫女太监们失声痛哭——吾命休矣!
今天别管是谁出事,他们都得不到好儿,必死无疑!
灯火闪烁,越来越微弱。
厉王胆战心惊,咬咬牙,上前一步,只要皇帝的剑下来,他也要去接,总不能让母后出事,不等他上前,外面的大门一开,人影一闪,他手里的油灯就转移了位置,被好好安放在桌台上,其他人的灯也被抢了去。
红尘出现在房间内,左手两根手指间夹着一张黄符,右手拿着油壶。
油壶里的油一浇上去,轰一下,火苗窜出老高。
红尘轻飘飘的,一手按住皇帝,把他推到旁边的软榻上落座,一手捞住于少将军,把他从皇后身上拽起来扔到地上去,一挥手:“都退开点儿。”
所有人都退后。
“把窗户打开。”
宫女连忙扑过去开窗。
只开了一条缝,缝隙里忽然有一股清气渗透进来,满室生香,香味让所有人的精神,略微舒缓了些许。
红尘四下看了看,正好看见皇帝拿着剑,冲着一只大龟比来比去,登时无语,过去一手夺过剑,又拍了皇帝的肩膀一下,皇帝整个人就愣了愣。
在皇帝的视线中,他看见红尘劈开迷雾冲到眼前,安抚地拍了拍那大龟的头,大龟甩了甩脑袋,特别乖巧,四肢都收回壳子里面,挪动巨大的身体。
这时他才察觉到,原来大龟没有咬皇后,而是把她护在身后,他手里的剑,就在皇后的喉咙处比划。
身体一软,皇帝差点儿虚脱。
红尘又端来一杯茶水,往里面塞了一张黄符,交给太监,“给陛下喝。”
太监登时愣住。
皇帝可不是一般人,他老人家进口的东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说吃食,御膳房的御膳出锅,都要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大厨要贴红签,进了食盒,更是必须密封,但凡开了封,都入不得万岁爷的眼。
进上去,掌膳太监还要令试膳太监尝过,过一刻钟无事,才能呈给万岁爷。
所以别以为万岁的御膳好吃,大部分能进口的东西,不说寡淡无味,也算不上怎么好,至少比不上御膳房的太监们吃的好。
红尘扫了一眼过去。
那小太监一咬牙,端起来微微颤颤地喂给皇帝喝了,连忙就跪下磕头。
皇帝的眼珠子总算活泛,一转头,看向红尘:“荣安……怎么样?”
“陛下别急。”
红尘皱眉,低声道,“我有办法,不过先找一味药,吊住娘娘的气,等我拿到灵器,才好处置。”
“什么药?”
于逸忽然插口,急问。
红尘叹气:“叫龙蜒草,不能活人,对皇后娘娘现在的状况却很有帮助。”
“我这就去找。”
于逸挣扎着站起身。
红尘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疼的他额头冒汗。坐了下去,“用不着你管,那东西地府才有,人间难寻,我去就是。”
皇帝都给吓了一跳,沉吟片刻,也只能点点头应了。看了于逸一眼。脸上露出几分叹息:“好孩子,知道你孝顺,快传太医。赶紧给你包扎一下伤口,伤在胳膊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我还指着你给我冲锋陷阵,咱们大周朝可没有折了一条胳膊的将军。”
于逸跪下磕头谢恩。
红尘站在一边看。总觉得这恩,他谢得不甘不愿。忍不住也叹了一声。
原来如此!
看来,于君于家主,希望儿子尽早成亲的愿望,是很难实现了。人生果然奇妙,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发生,那是皇后啊。年过六旬的皇后。
我老君未生,这等悲剧。谁也没办法解决。
红尘咳嗽了声,叮嘱太医用药仔细些,“他身上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