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多说了几句话,聊得兴起忘了时辰,母亲连自家好姐妹的干醋都要吃呀?”
赵夫人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翠翠这丫头被她母亲惯得不成样子,往后可怎么行?明知我在家中等着……”
赵锦却是笑嘻嘻地钻进母亲怀里,撒娇:“您不也惯着呐?翠翠一直就是这么个脾气,心眼却是好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听话懂事的还不够吗?”
赵夫人笑着伸手点她额头:“就你会说话!不过,翠翠往后要是过了门还是得收敛些,不能总长不大,往后她自己也是要做娘的,怎能没个样子?”
直到入夜才熙熙攘攘下起大雪来,外面风呼呼刮着,翠翠才开了一小道窗缝儿,寒风伴着雪花急不可耐地钻进来。
任她手再快,米分嫩如娇花的脸上还是被雪花打得有些疼,她嫌恶地抹了抹脸,恨声说道:“你哥哥怎得选这么个天儿回来,要知道会下雪,我就不答应去迎他了。”
赵锦畏寒,早就钻进被子里,怀抱着紫铜掐丝小手炉,听了笑道:“反正你是应了,快上床早些歇着罢,明儿可是睡不成懒觉。不把你带到跟前去,我哥哥可要骂死我。”
翠翠撇了撇嘴爬上床去,将弯钩上的纱帐放下来,翻身去挠赵锦痒痒,两人嘻嘻哈哈好一阵才消停下来。外间的丫头们听到没了响动,知晓两个小主子睡熟了,这才安心躺上床。
翠翠听到身边传来略微粗长的呼吸声,才侧过身子看着纱帐外面的隐隐烛光。她不喜欢亮着灯睡觉,总觉得不知什么时候身上不乐意被人瞧见的东西会被人窥探到。
浓浓黑夜中,她的思绪回放,再回到重生归来的那日。
☆、第3章重生
3、
老天爷终归是可怜她的,不然怎么会让她重新在这世上走一遭?
初时醒过来,她也惊得厉害,坐起身细细打量着这间自己最为熟悉的屋子,离床最近的地方摆放着她最喜爱的和田青白玉镂空香薰炉,舒心的袅袅香味传来。
怔楞了许久,她起身穿了放在手边的白色斗篷,帽子上镶一圈白又柔软的狐狸毛,衬得她脸颊越发小。她像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小心摸索着前进,迫切想要知晓是今夕是何日。
刚走到外面寒风迎面扑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天上倾照这世间的太阳,此时单薄暗淡的厉害,像是一不小心就要被漫天的阴云掩盖。她所住的锦绣院,是母亲差人好生休整过的,比旁处自是雅致贵气些,曾经二房家的婶娘和妹妹过来看了一眼,眼底浓浓的不甘与羡慕让她在心底发出冷笑。
铺满青砖的小路上落了几片枯叶,这会儿正追着风跑,她玩心大起,快步追过去一脚踩了上去发出咔嚓声响,被风吹得苍白的脸上露出抹倾城笑意。她嘴角勾起地笑还未来得及落下,熟悉而又清脆的欢笑声让她回头看过去。
那可不是上辈子寻她麻烦害她挨数落的浑小子!她眉目微挑,这才想起来,此时她年方十五,生辰刚过不久,想到再过三个月便要同赵言定亲,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抬眼看向前面穿着墨绿色厚棉袄,头戴镶灰色毛皮小帽,跑得正欢实的可不是二房家的小儿子朱照,不过五岁大却吃得圆滚滚,短胳膊短腿扑腾地样子真是好笑。身后的丫头们小心地在后面追着,直叨念着小祖宗可慢着些,小心摔了。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那胖小子还真绊了下摔得不甚好看。
翠翠看了眼便往前走,从他身边经过,嘴角却是勾了起来。
本来相安无事,朱照从地上爬起来尖着嗓子恨声恨气地喊:“你给我站住。”见她不理会还往前走,挥舞着脏兮兮地的小手就跑着去抓她:“我叫你站住,你聋了吗?”
翠翠向来最爱干净,现在见自己雪白的斗篷上满是黑印子,顿时气得直哆嗦。她用力将衣摆从他手里拽出来,他敌不过她的力气随着踉跄一下差点又摔倒,许是方才那一下摔得疼这会儿心里觉得怕了,顿时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地拍打她,骂骂咧咧:“你这个坏心人,我打死你,让你笑话我。”
朱照年纪虽小,手上力气却不小,亏得她躲得快,离他远了些才沉声呵斥:“你们是怎么看你家主子的?怎么由着他四处发病?生在朱家,偏偏跟那些个没教养的小子一样,成天丢人现眼,还不快带回去?”
两房之间素来不对付,连孩子们都彼此看不顺眼。小少爷被老夫人和二夫人宠得上了天,又天天泡在女人间的小话里,懂事起便知道大房家的全不是好人,敌意也深得很。只是大房家大小姐最是骄横,丫头们可不敢惹她,纷纷上前来要拉小主子往回走,谁知他滑溜的跟个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翠翠看着又跑到自己面前的朱照,叫嚷着说要和祖母告状去说她打人,不由一阵好笑。
上一世翠翠和他到了老夫人跟前,由着他胡说,二房家查看了半天也没找出半点伤,又有丫头们作证,心里有气也不能发作。她虽没什么过错却还是挨了老夫人好一顿数落,一口气堵在心里比二房家更难受。如今旧事重演,她可不想再憋气,总得让她们跟着不痛快才行。
朱照看着明明不高兴的人突然露出笑来,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些,只见她好脾气地微微弯下腰,问道:“阿照,你说我打你了是吗?”朱照木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只是一瞬她的表情陡然转换,横眉竖眼得很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