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露出一片惊喜。曲珍梅朵正要开口,阿兰尼玛突然重重地扯了下她的袍袖,收起脸上的笑,隔著数米远,对拥挤在角落的人群深深施礼,恭敬道:“嬷嬷,奴奉命来领取德央拉泽侍妃的晨间饭食。”
静寂了几秒锺後,人群中一个中年女宫侍颤抖地抬起右臂,指了指长条矮桌,嗓音惊惶低哑:“食物由王的雪豹和獒犬看守著,你们自己去端。”
这──
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为难地皱起眉,看看在雪豹和獒犬身边活得安然无恙的格桑卓玛和罗朱,心下略略放松,硬著头皮往矮桌迈出一步,却立刻招来了一声极为低沈的警告兽嗥。
两头分左右躺卧於长条矮桌前的雪豹慵懒地半阖眼眸,好似无聊地甩了甩有力的毛绒豹尾,金褐色眸子里悄然滑过一缕凶戾的冷光,森白的利齿在唇缝间若隐若现。一直站立在中间的头獒银猊则微抬头颅,兽耳往後尖竖,蓝色三角吊眼散发出幽厉的冰冷森残。上下颌翕开,一串透明的涎液从令人胆寒的利齿间滑落,暗藏著一触即发的噬人凶性。
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僵硬地顿在原地。随著银猊的上肢逐渐下俯,整颗獒头呈现出凌厉的恐怖线条,她们目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浓,两张小脸慢慢失去健康的红晕。
“罗朱阿姐──”看到这一幕的格桑卓玛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同命相怜的强烈不忍,祈求地朝罗朱看去。
罗朱幽幽叹口气,对格桑卓玛这个美丽姑娘的善良和热心感到万分无奈。在这种情况和身份下,卓玛妮子咋还能分出多余的感情和心思去关注她人,怜悯她人呢?殊不见她俩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一刻看似无恙,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一个不慎就惹恼了三头畜牲,被反扑撕咬成碎渣滓?有心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但在那双充满了哀求和悲悯,充满了期盼和信赖,明亮得好似天上星辰,清澈得好似雪山圣湖的长眼注视下,她在坚持数秒後,最终妥协地举起了白旗。
搁下手里的瓷碗,她蹲身慢慢磨蹭到银猊身边,谨慎地伸出手飞快地摸了一下它的额头。见它没什麽反应,才稍微放心地挠上它的脖颈,期期艾艾地柔声道:“银……银猊猊,我们……吃饱了。”她发现,抱著这头獒犬熟睡了一个晚上後,那种源自本能的战栗恐惧感确实降低了许多,不过对两头雪豹的畏惧依然强猛。
银猊喉间呜呜哼了两声,浑身蓄势待发的凶嗜遽然消褪许多,偏过头,湿热的舌亲热地舔上她的脸蛋。
“卓玛,银猊同意了,让她们来端吧。”她左移右闪地躲避著它的口水洗脸,力争脸部能有一块干燥的地方。而这时,两头雪豹居然也起身向她围了过来,两颗温顺成大猫的豹头在她身上一个劲儿地擦著,显得分外爱娇。
“卓玛,你……你们可以帮我们端点东西吗?”阿兰尼玛看著这幅貌似人畜和乐的画面,大眼里闪过一抹奇异亮光,对格桑卓玛展开一个灿烂温暖的笑容。刹那间,仿佛有明媚的阳光大量涌进,有些昏暗的厨房突然变得亮堂起来。
“好。”不等罗朱拒绝,格桑卓玛已兴高采烈地做出了回答。
眼睁睁地瞧著阻止已是无望,罗朱垂头丧气地主动抱住银猊的脖子,毫不意外地看到缩在厨房角落的人全都往这边探来了脑袋。
那一幅幅表情中有匪夷所思的惊诧、有余悸未消的恐惧、有百转千回的探究……复杂的神情中甚至还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沈嫉妒。
嫉妒?!呵呵,成为獒奴,成为一群野畜牲的宠物也值得嫉妒?
她心底冷笑连连,反正现在也已经吃饱喝足,便索性借著帮阿兰尼玛端食物与格桑卓玛一道顺势离开了厨房。
☆、(13鲜币)第四十八章阿兰尼玛的打算(一)
将三头畜牲留在走廊外,罗朱二人跟著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躬身垂头走进一个二十来平米的华丽而富贵的洞窟,恭敬地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就餐的矮桌上。
趁著行礼退出的刹那,罗朱偷瞄了侍妃德央拉泽两眼,心里不由微微错愕。
德央拉泽年约十八九岁,身著绛红织锦的水獭盖皮袍,披散著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卷发,肤色黑中带俏,散发出健康的光泽。弯长的黑眉中心点著一粒鲜红的朱砂,妩媚的大眼略凹,隐隐萦绕著一缕如烟的忧伤。鼻梁挺拔秀丽,精巧的左鼻翼间钉著一颗小小的金珠,深粉色的嘴唇丰润性感,下唇上也闪著三颗金光灿烂的小金珠。虽然穿著厚重的皮袍,却仍显得风姿绰约,婀娜动人,举手头投足间尽显风华绝代的慑人魅力。
身为王的侍妃模样漂亮是必须的,让她感到错愕的是这个女人明显具有印度女人的异域风貌。联想到松赞干布的尼泊尔妻子,她悄悄撇了撇嘴,看来qín_shòu王的後宫也充分体现了国与国的政治联姻和贸易交往。她有些不解的是从这个印度女人高贵优雅的气质和举动中不难看出她良好的教养和身份的不凡,为什麽只被qín_shòu王封为了最低等的侍妃?在古格王宫这两天,除了耳闻几个侍妃居在冬宫外,她没听到过任何关於qín_shòu王正妃和侧妃的消息。她们,又是怎样的一群女人?
宫奴只能做最低等的杂役活计,是没有资格贴身伺候侍妃的,在内间随身伺候德央拉泽侍妃的是两个家世清白的专属宫侍。
德央拉泽食量不大,罗朱她们只在厚重的羊绒毛毡门帘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