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膳食看着谢宝儿出了门,正预备回房收拾一番,就又见到他折了回来,老远看到我,就叫道,“娘子,你不是说要见那林佑涵的?他一大早就等在门口了,我看到他就把他拉了进来!”
我一愣,这才记起昨夜和他说过此话,便问道,“那他人呢?”
“在客厅等着呢!我让三七看着他,跑不掉!”
我笑瞪他一眼,又查看一番自己的妆容,这才和他一起到了客厅,便看到林佑涵坐在客厅上,与张臂欲拦的三七对峙着,隐隐气愤。
我走进客厅,轻咳了一声,和谢宝儿做到主座上,只看着林佑涵,也不说话。谢宝儿见我不说话,挥手叫三七下去,也用手支着脑袋,看着我和林佑涵,静默不言。
林佑涵被我看得有些局促,眼角有些泛青,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衣角和靴筒处都有些潮湿,似是在外面站了许久被霜雾浸湿的。他低下头去,抖了抖衣摆,似是沉吟了片刻后,便起身拱手道,“前次唐突,林某特来向谢少夫人赔礼。”
我冷笑,看着他,问道,“唐突?你诱拐我家丫鬟,又纵家人行殴,一句唐突就算了?我倒要看看,这个礼你预备怎么赔?”
林佑涵两腮紧了紧,抿唇道,“林某但凭处置!”
“你致使我家五月无故旷工,自然要赔我旷工费,另外,打伤人的医药费,休养费还有误工费,这些也都是要的。”我一一细数,见林佑涵没有异议似是应承下去,便又道,“还有,你诱骗我家丫鬟,伤害她的感情,你预备怎么赔?”
闻言,林佑涵猛然抬头看着我,嘴唇微抖,两眼愣直,似是有些无法相信,呐呐不言。
见他这副模样,我又气又疑,气是因为他不知道,疑是因为外婆不相信他不知道五月对他的心思。我也懒得跟他废话许多,又见他一声不吭,便直言道,“林佑涵,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为了你天天留守在妓院外,隔三差五跑出去照顾你,又不惜名声连夜开解你,因你挨了打也没有怨恨你,这些事情,只怕就是你家正经娘子也不曾做过,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五月爱慕你,因为她爱慕你,所以为你做了这么多!”
林佑涵张大嘴巴却又闭上,两眼闪烁,似惊还叹,蹬蹬退回两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陷在那里似是被打击道,突然自嘲道,“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真心认定的人都不曾做过的事,她一个无亲无故的旁人却都做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不愿承认自己认错了人,也不愿承认我竟能与一个丫鬟……”
我一讶,难道说林佑涵也对五月产生了感情?若是这样,那倒真是不好办了。我是不愿意让五月做他的妾的,可不管我有多不待见冬雪,让林佑涵休妻的话我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正左右为为难间,突然听到林佑涵开口问道,“那,五月是什么想法?”
闻言,我突然有些着恼,心道,你一个男人,出了事情,竟总想着别人是什么想法,说得好听是替人着想,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推卸责任。我看定林佑涵,讥讽道,“五月能有什么想法!不过依我看,你倒可以回去和冬雪商量一下,将五月抬回去!冬雪不是要给你抬明月么,反正抬谁不是抬,你可别说你更中意明月一些!”
林佑涵也听出来我是说的反话,却只是一声苦笑,没有接话,低头在那里沉默了许久,直叫人看着心烦。我忍了又忍,始终没能咽下心底的话,便噗通一下坐下,道,“你要没什么话说就快回去吧,记得将该赔的早点送过来,不然等到见了官大家都不好看!”
林佑涵却不走,抬头看着我,似是下了好大一份决心才开口道,“我,能见见五月吗?”
“你还想见五月?”我不禁火冒三丈,心里想的话便脱口而出,“林佑涵,以前我觉得你一个读书人,除了有几分傲气倒也没别的毛病,可现在看看,你这个人不仅孤傲,而且还自私,自以为是不顾别人感受!你说你,单就见了冬雪一面,便断定她是你要找的人,可之后发觉不是,又不肯与她沟通;她成了你的妻子又怀着你的孩子,可你倒好,自己逛妓院又招惹出一个明月来!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既然不肯接受冬雪给你安排通房,怎么就肯去找妓子呢?还有,五月心善,见不得你可怜巴巴的就去照顾你,可没成想你不知收敛,却还在她面前展现你自己,让她弥足深陷!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觉得乱,还想和她纠缠?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该尊重你﹑懂得你,一切事情都该顺着你的愿望发展,而那些因你受到伤害的人都是别人咎由自取?”
我一通话噼里啪啦说话,竟觉得好不畅快。对面的林佑涵面色却白得像纸一般,嘴唇颤抖,直摆头道,“没!不!我不是这样想的——”
“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打断他的话,“我只告诉你,你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还要来招惹五月,这种行为及其恶劣!”
“我——”林佑涵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起初却是我的错,可是冬雪……我实在没有办法和她沟通,但她如今又怀了我的骨肉,我又不能……我去妓院只是一时糊涂,是五月让我明白过来,可我对五月……我如今这样,确也不能再给她什么了……”
听着林佑涵断断续续期期艾艾的一段话,又想到以前的他那么孤傲如竹,我也觉得有些无奈,实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