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骤然在心头翻转,一道道复杂起伏之感越发强烈。
只是即便如此,凤瑶面色也依旧清清淡淡,并无太大起伏。
她仅是沉默片刻,便道:“本宫心疾严重,时常需东临苍诊治。是以,便是要住在宫中,自然也得与东临苍同住一殿。”
大英太上瞳中顿时有微光滑过,却又是眨眼之间,他神情已全然恢复如常,微微而笑,“也可。”说着,也并无耽搁,随即便开始吩咐在场宫奴送凤瑶出殿。
凤瑶再度深眼将他扫了一眼,按捺心神,随即故作朝他告辞一声,随即便转了身,被两名宫奴簇拥着出了殿。
待得凤瑶一行离远,大英太上皇身边的宦官才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朝他小心翼翼的问:“太上皇便是有心将她囚于宫中,许是仅吊着她性命并将她囚在宫牢才是最好,怎还会随她任她的让她与东临苍同住?只要将她囚于宫牢,定惹大周皇帝放心不下的冒险来救,太上皇那时候差人捉住大周皇帝便也是最好之事。再者,温内侍乃逸公子的亲舅,若将温内侍交由大旭长公主处置,逸公子那里……”
不待宦官后话道出,大英太上皇才阴然而笑,“那女人可是枚最为重要的棋子,且确有严重心疾,脾气极硬,若当真死在宫牢便得不偿失,有东临苍随身在侧,那女人性命自是无恙。而如今大英与大周僵局,双方皆未全然准备好,加之都有意对对方智取,自然不会在此际便让两军彻底交战。如此,大英在等,大周,自然也要等。且颜墨白那小子极沉得住气,知孤心有顾虑,不敢真正要大旭长公主性命,如此,便是将此女关入死牢,也不见得他会即刻来救,但若因此之举而让那女人丧了性命,事态定当恶化,便是此际并非真正开战的好时机,那小子怒火中烧也不会顾及这点,而是会彻底对大英开战交锋,这对大英来说,绝非好事。毕竟,孤要的,并非是要真正激怒他,惹他挥军而来彻底开战交锋,而是,要他单枪匹马的前来……冒险偷人。呵,孤之心思,他许是尚且能明,但孤的所有心思,他自然也不是全然一清二楚,是以,他既是对孤有所算计,甚至暗中计划着要层层击垮孤,孤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先用法子乱他心智。呵,此番战役,谁最后沉得住气,谁便可不损一兵一卒赢得这场战役,那小子这么久迟迟不攻大英国都,自然是在等这不损分毫的赢战机会,而孤,自然也在等呐。”
说着,嗓音一沉,话锋也跟着蓦地一转,“速去死牢将皇上接出,好生伺候,再差人通知文武百官,明日夜时,携府中所有亲眷,入宫赴宴,不得有误。”
宦官怔了一下,“不知,要让文武百官因何而入宫赴宴?”
“先不告诉他们赴宴缘由,只让他们明日黄昏之际务必入宫。”说着,面色越是一沉,继续道:“今儿风雨倒是大,东临苍要在宫中多留几日,东临府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且差人去将她接入宫来,好让他们母子团聚,也顺便让东临世家瞧瞧孤之好意。”
“是。”宦官面色越是一变,当即应话,随即浑然不敢耽搁,足下当即而动,朝不远处殿门小跑过去。
此际,殿外风雨依旧狂烈,淡白的水汽上涌,氤氲成片,寒凉冷冽。
眼见凤瑶出殿而来,东临苍已是亲自举伞踏出了小亭,径直朝凤瑶过来,而那殿门不远处的国舅则是眼角一挑,面露鄙夷讥讽,也正要踏步朝凤瑶行来,不料足下才刚刚动了半步,廊外竟突然有几名御林军突然朝他涌来,待得他猝不及防怔愣之际,那几名御林军已抬手过来极是粗鲁的将他钳制,力道极大,差点快要扳断他的手臂。
“放肆!你们这是作何!还不快放了本内侍!”国舅怔得不轻,心有起伏与震颤,但眼见凤瑶在场,心有傲然与狂妄,是以强行敛神下去,稳住慌乱,威仪煞气的出了声。
只是这话一出,在场御林军们则似如未觉,目光仅朝凤瑶望来,其中一人则略是恭敬的问:“太上皇有令,温内侍性命已是表小姐的,只要表小姐如何吩咐,属下们定当遵从表小姐之意照办。”
这话入耳,绕是再怎么愚钝也听出事情的原委了。国舅面上的威仪煞气之色终是有些挂不住了,那漆黑瞳孔中的傲然之色全数龟裂僵开,他满是不置信的道:“你们胡说些什么!太上皇何时将我性命交给这娘们了?此事逸公子可知晓?”
说完,眼见御林军们并无回话,国舅面色越发云涌起伏,强行压制着的情绪也抑制不住的四方崩塌,随即也顾不得什么了,下意识的便要开始扭动身子,欲图彻底摆脱御林军们的钳制。
奈何,御林军们下手极是有力,似是对他极为设防,便是他略有武功,甚至使出全身力气大肆挣扎,竟也不能全然挣脱开这几名御林军的钳制。一时,他面色骤然苍白,现实的强硬终是全然令他心头无底,六神无主,他也终于是抑制不住的大慌,随即扯声便吼,“太上皇!属下这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将属下的性命交给这娘们?当初属下与逸儿投奔太上皇时,太上皇所承诺给属下与逸儿的那些,太上皇都是要反悔食言了?太上皇,你……”
这话显然是惊急之下吼给大英太上皇听的。
他也着实是恼了,惊了,也震撼了,只是,惊惶嘶然的后话仍未道完,身边御林军已伸手而来,极是强硬的捂了他的嘴。
他百般挣扎,到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