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草原,自小又得父亲宠爱,是以所遇之人对她皆是毕恭毕敬,再者,她也不喜全然呆在自己父亲的羽翼下无风无浪的活着,是以也曾在外游历闯荡过,也曾因此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却从不曾见过,如姑苏赢易这等阴狠之人。
这人,并无寻常恶人那般粗犷狰狞的面容,甚至还满身稚嫩,本该是一个年少的儿郎,奈何,这人身上却透着一种全然不符合他年纪的老成,而这种老成,也无疑是致命的,只因这人,会在随意之间,便往你心口扎上一把刀子,从而,鲜血淋漓,却还不能在他面前有半分的抽气与惨呼。
她满目圆睁的朝他瞪着,倘若眼神能伤人,她定是想以目光对这人千刀万剐。
奈何心底的怒意早已磅礴森然,但那人,却依旧淡然的立在原地,满目平寂无波的凝她,随即薄唇一启,再度朝她出声,“本皇子的话,你可听进去了?你且好生与本皇子说说,你如今,是想生,还是想死?”
尉雪蛮浑身僵硬颤抖,垂头下来,不发一言。
赢易淡笑,“你不说话,想来是心生绝望,从而想死了。也罢,你既是想死,那本皇子便遵从你的意思让人杀了你便是,反正本皇子与你接触不多,并不会顾及你性命,且本皇子与瑞侯花谨也不熟,自也不怕花谨及老瑞侯怪罪。”
这话一落,嗓音一挑,“来人。”
短促的二字刚落,瞬时便有几名兵卫迅速入帐。
赢易慢腾腾的转眸朝他们望去,薄唇一启,正要言话,却是话还未道出,尉雪蛮终是强行手脚并用的支撑着身子跪了起来,咬牙努力的道:“三皇子误会了。我要求生,求生。”
“求生?”
赢易嗓音一挑,吟了一声,尾音一落,神色稍稍幽远,似在认真琢磨这话。
尉雪蛮目光在他面上扫视,看得心紧,随即强行按捺心绪,再度道:“望三皇子大人大量,饶雪蛮这次。雪蛮想求生,也望三皇子,放过。”
赢易这才转眸朝她望来,淡然平寂的道:“你求本皇子作何,你该求的,不该是本皇子的皇姐么?今日之事因何而起,你心里有数,是以你最该求得何人,你也该是知晓。偿”
尉雪蛮眉头大皱,神色越发云涌,并未出声。
“怎么,不愿意?”赢易并不给她太多思量与喘息的机会,当即慢腾腾的问。
尉雪蛮面色越发惨白,心口之处的悲愤与仇恨,早已在心底彻底的起伏蔓延,浓之至。
竟是要让她求那姑苏凤瑶!
这赢易,便是抓住了她的弱点,如此羞辱于她!那姑苏凤瑶乃她尉雪蛮的杀父仇人,更还夺了她的心上人,她尉雪蛮便是再屈辱,定也不能对那人弯曲了双腿,跪拜告饶!
思绪越发云涌,她整个人僵跪在原地,面上的五官早已因戾气太过而紧皱在一起,牙关也是紧咬,仍不言话。
“也罢,你如不求生,那自然是想求死。来人……”赢易眼角微挑,淡漠沉寂的扫她几眼,再度出声。
“我求!”尉雪蛮瞳孔皱缩,顿时怒意磅礴的大盛而吼,待得赢易应声而停,她当即挪着身子朝凤瑶得方向跪好,叩拜磕头,悲凉愤懑的道:“雪蛮今日被仇恨冲昏头脑,是以冒犯长公主了,望见谅。”
凤瑶冷眼凝她,视线在她身上流转,不说话。
自打见得此女开始,便觉此女娇俏玲珑,满身傲气,而今,这女子无疑是散尽了满身的傲骨,卑微的跪在她面前,求饶,纵是满身的恼怒,纵是满心澎湃的恼怒,却终归还是得强行压制。
如今的她,也算是经历了命途的陡变,需慢慢学着忍辱偷生,苟且而活了,她姑苏凤瑶,虽无心于她一个女子计较,只可惜……
“当日你父亲对本宫大开杀戒,本是触了本宫底线,惹得本宫怒然仇视,只是,他是他,你是你,本宫也不曾想过,要将对你父亲的仇转移到你身上,只可惜,本宫不动你,你则主动来杀本宫。本宫也历来不信,满身仇视的人会在本宫面前真正的告饶,就如你,此番告饶,也不过是想委曲求全,忍辱偷生罢了,如此,本宫自是可以让你生,却不是看在你求饶的份上,而是看在花谨的份上,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此番,自该被送去帐子,严加看管,不得出入半步,待得什么时候将孩子生下来了,本宫再好生与你算算今日这笔账。。”
说着,满目清冷的凝她,嗓音一挑,继续道:“再者,你且莫要忘了,本宫所言的这些,皆是在你怀着花谨子嗣的份儿上说的,但若本宫查出你并未怀孕,亦或是孩子并非花谨的,那时候,本宫也绝不会让你,死得畅快。”
尉雪蛮浑身紧绷,牙关早已怒得颤抖,早已想朝着凤瑶怒吼谩骂,奈何,理智终归还是战胜了情绪,她满身僵硬的跪着,袖袍中得手指甲早已扣入了掌心的皮肉,鲜血淋漓,然而这种痛,她竟头一次觉得并不剧烈,甚至若非细察还察觉不到。
她就这么满目起伏冷冽的朝凤瑶望着,一动不动。
凤瑶也无心与她多言,稍稍将目光挪开,凝向了赢易。
赢易转眸,便朝几名入内的兵卫道:“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得此女在帐子里出入半步。”
兵卫们当即领命,一左一右拖着尉雪蛮转身离开。
待得几人全数出得帐子,凤瑶才将目光朝赢易落去,“你不走?”
赢易缓道:“皇姐便这般不喜与臣弟多呆?臣弟记得,